第4章 5.只是一场交易

“先觉”，即“率先觉醒适应未来环境剧变能力的新人类”。

只是有些先觉不承认研究所给他们的命名，更愿意称呼自己为“异能者”。

先觉的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人，且大多拥有超能力，随便一个曝露人前，都足以惊世骇俗。

之所以世人不知道有他们的存在，那是因为50年前，明州大学的康琪教授率先发现“先觉基因”后，就秘密组建了梁宁研究所，一直致力于追捕、研究异能者，迫使他们不得不四处躲藏，不敢在人前显露丝毫异常。

也正因如此，埋下了异能者仇恨人类的种子。

50年过去，康琪教授早已仙逝，他的学生们却将他的研究发扬光大，逼得异能者无处藏身。

像唐懿添这种幸运地被普通人家收养，得以平安长大的，是极少数。

梁宁研究所对异能者来说，就是阎罗殿一般的存在，让他们闻之变色。

直到3天前，这里毁于一场地震——一场人为的地震，40多名被囚禁的异能者悉数逃跑。

此时的唐懿添，时隔3天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却几乎没能认出来这是哪里。

“还认得出来这是什么地方吗？”

见唐懿添钻出“龙蛋一号”就呆愣不动了，李鹤轩走到她身侧，背负双手，和她一起环顾四周。

曾经不算繁华，但干净整洁的梁宁镇上，如今大片房屋垮塌，断壁残垣触目惊心。

在碎砖乱石间，青青碧草茁壮成长，无数昆虫随意跳跃，几只足足有排球大的青蛙，恬适地蹲在草丛里，等待拥挤的昆虫自己跳到嘴边。

不远处，十几个穿着连体防护服，背着喷雾器的人似乎是在喷洒药剂。

“4级地震而已，怎么会……”

唐懿添一脸震惊，时隔三天，梁宁镇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3天前，你伙同一批异能者炸毁研究所、救走亲人的同时，也放出来了其他实验体，和制造变异动植物的基因药物、促进植物生长的‘促生菌’。”

像是知道唐懿添在疑惑什么，李鹤轩体贴地解释。

“现在，几乎整个梁宁镇的动植物、微生物都产生了变异。他们正在喷洒的，就是特效杀虫剂和除草剂。至于房屋……大多是在护卫队和变异动物的战斗中毁掉的。”

唐懿添看向他，问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而不是因为我今天不小心暴露了自己？”

李鹤轩点头：“你大哥应该告诉过你，我们研究所有一个脑能力者。对于脑能力者而言，通过细节，找出研究所被攻破的原因和内贼，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惜他习惯单干，很少跟其他研究员接触，也不管这些琐事。再加上我们也没想到会有人监守自盗，才给了你大哥可乘之机，将研究所的防卫布局图给了你。否则，你们怎能轻易攻破护卫队的防御？”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唐懿添声音干涩，身体微微颤抖。

李鹤轩勾唇一笑：“我们怎么处置他，就看你怎么做了？”

唐懿添稍稍冷静了下来，只要对方有所求，就还有转机：“什么意思？”

“今天，你应该亲眼目睹了钱教授被黑猩猩杀害一事。”

“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知道它们有多可怕。”

李鹤轩神色凝重。

“黑猩猩习惯群居，团队意识极强。这一次行动，它们趁着夜色，突破了护卫队的层层防守，逃出梁宁。并且非常有耐心地等到目标人物全部出现，才展开行动。它们分工明确，一举杀害了9个研究员后，还能全身而退。研究所怀疑，它们的首领已经进化出了高级智慧。”

唐懿添挑眉：“你想要我找出它们的首领？”

李鹤轩赞叹：“果然聪明。”

唐懿添忽视掉他的糖衣炮弹，直接问：“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就是想要活的，才会请你走这一趟。”李鹤轩说道，“我们研究所的7个先觉，要么异能杀伤力太大，要么太小，思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执行这个任务。要论不杀生就能完成任务的能力，你排第二，没人能排第一。我说得没错吧？黑牡丹。”

4年前，唐懿添为了救出被关在梁宁研究所的亲人，通过赏金猎人，接触到了其他异能者。

为了获取信任，她加入了由异能者组成的赏金猎人团队D·K，成为了一名赏金猎人，代号黑牡丹。

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被查了出来，唐懿添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年的谋划简直幼稚得可笑。

之前的逍遥，也不过是家人懒得搭理她，还真以为自己藏得有多好。

也对，她这点小伎俩，在脑能力者眼里，怕是跟幼稚园的小朋友没多大区别。

“我把黑猩猩首领抓来，你能保证，不会再有人追究我大哥的责任吗？”

“当然。”

“我凭什么信你？”

李鹤轩失笑：“拜你们所赐，我们的研究员在3天前折了大半，你大哥现在是仅剩的几个骨干之一。如非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想再痛失一员干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和你好言相商，而不是直接将你抓回研究所去？”

家人的性命就握在对方手上，唐懿添连讨价还价的念头都没了，直接问有用的：“知道它们在哪里吗？”

李鹤轩摇头：“他们熟悉护卫队成员的气味，我们不敢靠得太近，只能推测出大概在东北方临海那一带。捕捉成功后，将位置发给我，我会来接应你。”

说着，递给她一个背包。

“这里是三天份的压缩饼干和罐头，还有一部卫星电话和一个睡袋。我只需要你生擒黑猩猩首领，其他的死活不论。当然，其他的最好留给我们解决。毕竟，实验体不嫌多。”

“3天？”唐懿添蹙眉，“学校那边……”

“学校那边，我会替你请假。”

唐懿添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我给你把黑猩猩首领抓回来，你们不再为难我大哥。这只是一场交易。等交易结束，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李鹤轩好脾气地点头：“当然。”

这一晚上，李鹤轩脸上的笑容格外多。就好像他白天冷着脸，就是为了将一天的耐性都留给这一刻。

可他笑得越温柔，唐懿添就越瘆得慌。

总觉得这副好皮囊下面，没藏着什么好心。

可偏偏伸手不打笑脸人，连个借机发作的由头都找不到。

唐懿添心头憋着一股气，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将背包扯了过来，扭头就走。

身后，李鹤轩若有所指地提醒：“一路上多注意周围的环境。现在的梁宁，可不是3天前的梁宁了。就算你艺高胆大，也别大意栽了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