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凌莫寒看着玉至暖，心头开始有了慌乱。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他并不陌生，八年前，唐雨凝出现后，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是如此，疏远，淡漠。
凌莫寒愣着神看着眼前至暖，开始不由自主的想要走到她的身边，却被一旁的唐雨凝拉住，再也动不了分毫。
玉至暖自嘲的笑了笑，抬起自己的头，拾起自己骄傲，终于向他走去，走到了他们的中间，冷冷的看着他们。若没有了他的心，至少这一刻她有她的身份。
“暖儿，好久不见。”唐雨凝睁着无辜的眼睛，微微后退一步，躲到了凌莫寒的身后，仿佛在害怕些什么？
玉至暖冷笑，看着她那娇弱的神态，害怕吗？是害怕自己皇后的身份会伤害她吗？可在唐雨凝的眼底，分明没有丝毫的害怕，有的却是愈来愈深的挑衅。她在挑衅自己，因为这一刻凌莫寒是站在了她的身边。
心痛到麻木便也没有了所谓的痛意，她看在凌莫寒，这一刻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有又什么可害怕的呢？她笑了笑，平静的让凌莫寒都不由的心颤：“你便是唐雨凝？”
“暖儿，你不记得了吗？”唐雨凝疑惑的说。
“嗯，不记得了，所以还请公主按规矩唤我一声皇后娘娘。”玉至暖看了唐雨凝，直截了当的说。
“皇上。”唐雨凝的脸被玉至暖那一声皇后娘娘噎的一阵青，她咬了咬唇，娇声的向凌莫寒投去求救的目光。那一声皇后娘娘，她是如何都开不了口的，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承认这个玉至暖已经成为了凌莫寒的妻子，而那个位置，本该是她的。
“阿暖，你怎么来了？”凌莫寒在唐雨凝是身边终于开口，语气里透着一些无奈。他本有意瞒着至暖，虽然他也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可无奈之下，能拖一日便是一日。
“心疼了？”玉至暖低头轻笑一声，在看他时，眼底已经没有了一丝的情义，然后大方得体的说：“皇上，臣妾过来并非想要为难于公主，只是想过来看看，这后宫之中人人都放在嘴边的西楚公主，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也就能理解皇上的心了，这芳华宫，今日臣妾是一次来这，也会是最后一次，所以还请皇上放心，您喜欢的，我这个做皇后的自然会帮您护着。”
“阿暖，不要胡闹。”凌莫寒咬牙道。
“是，臣妾记下了，那臣妾就先退下了。”玉至暖漠然的避开了凌莫寒伸来想要抓住自己的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后，没有一丝犹豫的转身。
凌莫寒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苦笑着收回，阿暖，你还是不愿相信于我，但没关系，给我一点时间，总有一日我会向你证明自己。但阿暖，这一次生气可以，但不能让我再一次的抓不住你。
“暖儿！”玉至暖转身后，脸上所有的骄傲开始有的崩塌，她红着眼，却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告诉自己不能哭，她应该笑的，因为这一刻，她终于认清了自己，她是无论如何都争不过他心底的那个人的，不过这样也好，早一些认清，也好早一些醒悟。
“暖儿!”
“暖儿!”
玉至暖还未走出芳华宫，耳边便同时传来两道唤她的声音。玉至暖停住步伐，其中一道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心疼，不用多想也知道是秦楠的。
可另一道唤她的声音却是一道宏亮的男声，带着几分惊喜，虽不熟悉，但也不是十分的陌生，像是曾在哪里听过一般。她看了一眼身旁满眼的担心和同样疑惑的秦楠一眼，便转身去寻那那道声音的来源。
她侧身寻了一会，再回头时，眼前已经站立了一位明朗少年，年纪大约与自己不相上下，一身青衣，长的与凌莫寒有些相像，但没有凌莫寒那么精致，也少了他的一丝成熟稳重，却多了一份他没有的率真。
“你是？”玉至暖打量着问。
“暖儿，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凌莫然啊！”凌莫然看着玉至暖，语气中难掩失望之色。
“凌莫然？”玉至暖喃喃的念了念，开始在她那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找寻着关于他的身影。
“对啊，那时候，我还带着你偷偷出过宫，虽然最后被五哥狠狠的骂了一顿。”凌莫然摸着鼻子失笑道。
玉至暖笑了笑：“记得。”她还是在记忆中寻到了他的身影，虽然不是很多，但足以让她知道这个凌莫然是真的对自己很好，就如太后一般。
“那便好，我还担心，那时你年幼，又隔了这么多年，你会将我忘记了。”凌莫然拍了拍胸脯，调侃道，说完还笑着围着她转了一圈：“暖儿，你长高了，也更漂亮了。”
“你也是。”玉至暖笑道，然后想了想又说：“凌莫然，你是不是黑了些？”
“这些年，我一直在外行军打仗，风吹日晒的自然比不得以前，倒是你，没想到一别多年，再见时，你终究还是成了他的妻子，暖儿，对不起，竟然连你的大婚我都来不及回来。”凌莫然低这头，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莫然，你看，现在的他仍然站在唐雨凝的身边，所以这婚礼，你来与不来并无太大的区别。”玉至暖垂着眼说。
“暖儿，为何要回来，他从来不懂得如何珍惜你，当年你的离开，虽然我十分的不舍，但从不曾留过你，因为我知道，那才是对你最好的。”凌莫然顿了顿，愤恨的说。
“不死心罢了。”玉至暖回头看了凌莫寒一眼，自嘲的笑了笑，又道：“不说了，我实在不想呆在这，就先走了，等多谢日子，你无事了，就来我宫里吧。”
“何必等过段时间，我先在就无事。”凌莫然说完，便跑向陈愕，与他说了几句后朝着凌莫寒看了一眼，便回到了至暖的身边：“我送你回去，给你讲讲我在打仗之时的趣事好不好?”
玉至暖愣了愣，看了一眼身后之人，点了点头，随着凌莫然离开。
“皇上，你看，暖儿与明王，我与你，我们四人像不像回到了幼年。”唐雨凝挽上凌莫寒的手，看着玉至暖与凌莫然成双的身影，心底一片畅快：“皇上，你知道吗，曾经，我以为，暖儿会与明王...”
唐雨凝笑着，只是话音未落，已被一道寒光堵住了所有的的话语。
“雨凝，我们都已经长大，在没有了曾经以为。”凌莫寒看着那两道并肩越来越远的声音，眼底寒意四起，就连声音也不由的冷的几分。
“皇上，你怎么了？”唐雨凝被凌莫寒那阴冷的声音微微吓到，她凝了凝神，眼底对玉至暖的厌恶多了一分，她咳嗽了几声，虚弱的倒在凌莫寒的怀中。
“无事，外面凉，朕已经命人在屋中备好了炭火，进去吧。”凌莫寒看着自己怀中的唐雨凝，故作担心，然后示意一旁的宫女，将唐雨凝不动声色的推入她的怀中，由宫女扶着带回了房间。
芳华宫内。
凌莫寒让宫女将唐雨凝扶到躺椅上后，而自己坐在一旁摆弄了几下碳火，才故作责怪道：“雨凝，路途遥远，且天气寒冷，你怎么你如此胡闹，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唐雨凝笑了笑，将他的手握住：“我在信中不是说了，我想你了。而且，这宫中有至暖在，我一定会没事的。”
“嗯，会没事的。”凌莫寒看着唐雨凝肯定的说。
唐雨凝笑了笑，拉过他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沉醉于他的掌温之中，从刚刚起便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幸好，他与平时无异，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她。
本来她可以不来的，可直到前几日，金家才派人来告诉自己，刺杀失败了，且受伤的人是凌莫寒，而那些人都被凌莫寒当成土匪杀了时，她整个人便一直惶惶不安，生怕凌莫寒查出些什么，便再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体，一刻也不能停歇的赶来了皇宫。
她拖着自己这副不人不鬼的身子已经等得够久了，不想再等下去，这一次，她想逼一逼他。
“好了，休息吧，今天一天也累了”凌莫寒看着唐雨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眼底处的不耐一闪即逝。
看来自己猜的没有错，这一次唐雨凝带着和城外的金兵，不过就是想逼自己一把，逼他将她的身子治好，逼他将唐雨凝送上后位。
或者，金家人的野心不止是南楚，还有北邺。
只可惜，他的心与他们一样，他要北邺，也要南楚，更要这世上再无金兵。
他将自己的手从唐雨凝的手中抽出，准备离开。
“皇上，今天，可以不来留下，我许久没有回宫了，有些不适应，你陪陪我可好。”凌莫寒在转身时，唐雨凝握着了他的手，期盼说。
“好，朕在这里陪你等你睡着了再离开。”凌莫寒将眼底的清冷收回，然后转回身，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说。
唐雨凝看着凌莫寒，终于满足的睡去。
只是不同于唐雨凝嘴角的那抹满足舒服的笑容，他的眼底再没有了任何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