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为什么要帮我
那说话的男生很愤怒，他咆哮着，“滚啊，信不信我开车撞过去。”
苏知晓转头，看到车上有个少年，猜测他应该是哥哥苏胜于。
她跑过去求，“哥，我是苏知晓，我是……”
“真恶心，一个乞丐跑来我家门前认亲。”
他推开车门下来，动作很用力，车门撞到苏知晓，她疼得跌倒在地上。
“哥……”
他为什么要这样？
不是说她和他是双胞胎兄妹吗？
苏胜于啐出口水，让人赶紧滚。
“妹妹刚才打电话说家门口冒出一大桶烂菜叶，我还以为是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真。”边说边踢打跌在地上的女孩。
苏知晓觉得疼，她收起被踢疼的脚，小腿骨好像裂开了，他穿着运动鞋，踢上来很用力，仿佛是在踢足球。
苏胜于俯瞰着恶心的菜叶，“白莲花，装什么装，滚啊？”他伸手把人抓起来推开。
苏知晓始料未及，猛然被扔开，她趴在地上摔得头晕眼花。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苏知晓想起来，苏胜于走过来再踢一脚。
他狠狠踢上去。
苏知晓躲不开，直接被踢翻在地，她趴在地上像条狗。
对，像一条狗，苏胜于是这么说。
苏知晓疼痛不堪，骨头好像被打碎了。
司机看不下去，他过来劝，“少爷，进去吧，夫人在喊你呢。”
苏知晓抬头看着那扇门，她听到了那女人的喊声，那女人看见了对不对，她看见了对不对？
她亲眼看着女儿被羞辱却视而不见，世上竟有这样的亲妈，可不可笑，悲不悲哀？
苏知晓抓着地面，从未有过的恨意如海浪汹涌。
司机劝，“小姑娘，你走吧，不要再来了，免得……”又被羞辱。
司机无奈摇摇头，他第一次看到这种，那女孩和他家的女儿差不多年纪，他家里没钱，可女儿活得有尊严。
苏知晓爬起来，她艰难站起，之后一撅一拐走出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这就是答案吗？
她满怀期待的找来，结果被当成垃圾羞辱？
呵，亲人，亲生父母是这样吗？
她是垃圾？
苏知晓站在马路边，抬脚想走。
而远处，车子风驰电掣般冲过来……
“苏知晓！”一个少年冲过来喊，“你干什么？”
苏知晓回神，她看着拉住自己的少年。
少年担心的劝，“你别犯傻了好吗。”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他只想跟她说起回家后的事，“我爸向我道歉了。”
“是吗？”苏知晓淡淡回了一声。
少年欢喜点头，“你知道吗，我爸这人脾气特别拗，他不轻易认错。”
苏知晓沉默听着，她没有回答。
说到爸爸妈妈，她心中只有难过。
她像根野草，没有父母，无家可归。
想到养母无休无止地打骂，还有这个苏家的羞辱，她眼泪止不住落下来。
少年看见哭，他惊慌失措起来，让人别哭，“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苏知晓摇头否认，她就是忍不住想哭，太难受了。
少年转头看了看，他跑去便利店买两颗棒棒糖。
“给，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吃这个。”
苏知晓：“……”她看着那棒棒糖一动不动。
“拿着。”少年把棒棒糖塞在她手里，让人握紧，“不要轻易放手。”
苏知晓捏着手里的糖问，“你说疼痛会过去吗？”
少年点头，“会。”
“那伤痕会消退吗？”
少年还是点头，“会。”
“那噩梦会消失吗？”
少年仍旧点头，“也会。”
但要等很久，你怕吗，你能坚持吗，你想走下去吗？
少年不敢问了。
苏知晓低头埋脸在掌心里，她不相信明天了。
少年拍拍她的肩膀，让人抬头，“你看。”
苏知晓听话地抬头看，她看到五颜六色的灯光次第亮起。
少年说，“最好的期待是在黑夜之后。”
苏知晓问，“你是说明天在这黑夜之后。”
“是这样。”
“说的像个小大人。”
“我就是小大人啊，你也是。”
苏知晓随口问，“你不回家吗？”
“我回了，现在不是放寒假了吗，我现在住舅舅那儿。”
“哦。”
“你今晚想住哪里？”
苏知晓沉默一会儿答，“去麦当劳住一晚上。”她还有些钱，可以买一顿晚餐，还可以买回去的车票，回家后要继续受苦受难，在周末的时候去发传单，偶尔趁着吃饭休息的时候观看着匆忙路过身边的人。
她害怕这人间，也贪恋这人间，这里有好看的风景，也有肮脏的地方，还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她想活着。
还想活。
如果死了就感受不到黑暗了，也看不到想要的光明了。
她已经活着，就不能跪下。
少年说，“今晚去我舅那儿吧。”
“不用，谢谢。”
“如果我是你，我会抓住机会。”
“你又在挖坑吗？”
“不是，这算是聪明人的选择。”
“那是因为你有条件。”
“而你现在也有条件，你该借助最有利的条件，你伤口需要处理。”
“这些没关系，更大的伤口我都见过，那时脑袋上流血，处理都不用处理，血自行凝固了，伤口自己愈合。”
“那是你幸运。”
“是啊，我的幸运都用来填补伤口了。”
少年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有的幸运都用来填补伤口。
那需要经历多少痛？
“苏知晓。”
“嗯。”
“走。”少年突然抓起她就跑，苏知晓吓一跳问，“你做什么？”
少年吓唬他，“那儿有警察，如果知道你无家可归，他会带你去公安局。”
“不能，要是警察送我回去或者联系到霍虹玉，我一定会被打，她不喜欢我惹麻烦。”
“所以要跑。”少年带着她跑了，到了舅舅所住的小区，回头看不到警察，苏知晓靠着一扇门大力呼吸。
她说，“你骗我，那警察追着另一个人。”
少年问，“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我……快断气了。”她靠着铁门大力呼吸。抬眼看着金贵的复古大门，她想到了所受的羞辱。
不由僵住。
少年站在她身边，伸手牵住她说，“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苏知晓顿一下问，“为什么要帮我？”
“刚好遇见了呀。”
“你是不是很喜欢管闲事？”
“不是，这要看缘分。”
“你不觉得我像垃圾吗？”她耳边响起了苏诗姚和苏胜于说过的话，那些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