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该让他先下去的
“一个月后,她丈夫终于受不了了,想将她送回娘家,雇了辆马车。”
“他丈夫看着她坐进马车,掀下帘子。两个时辰的车程,车夫马不停蹄,赶到了她娘家。可等车夫叫人下车的时候,一直没人应声。”
“掀开帘子一看,人已经不见了。”
“马车行驶速度极快,中途也没有停下过,只有一个可能,大婶从马车窗户跳下去了——这一跳,正常来讲,不断胳膊断腿,也得受重伤。”
“车夫没敢吱声,那时候通信不发达,大婶的娘家还没有收到女儿要过来的书信,车夫原路返回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后,他本就到处漂泊,趁着这个时间差,干脆离开了那个地方。”
“大婶丈夫以为大婶走了,难得睡了个安慰觉,半夜被尿憋醒,一睁眼,看到大婶依旧站在他床边,直勾勾的盯着他。”
“而且自从那件事后,大婶白天不出现了,只晚上出现。立在床边跟个木桩子一样,怎么弄都弄不走。”
“几天后,大婶父亲回信了,说大婶回家后,精神状况好了很多,勿念。”
“可大婶明明每晚都出现在他床边。”
“他决定跟踪大婶,看她天亮后去了哪里。”
“这一跟,就跟着她走了一天一夜,来到传说是通往地狱的裂缝的那处峡谷——那时候有个名字,称为地狱谷。”
“大婶忽然回头冲他一笑,用超乎正常人的蛮力将他丢进了地狱谷里。”
余默讲的口干了,从背包里翻出瓶水,揭开瓶盖,往嘴里送去。
“后来呢?”燕洛当猎奇故事听得,听得津津有味,她似乎被这个故事转移了大半吸引力,几乎快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
余默连忙道:“大婶丈夫是唯一一个除许如一外,从地狱谷里爬出来的,他出来后,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喝酒吹牛,紧接着剃发为僧,成了许如一的弟子。”
燕洛看着眼前的峡谷,也是深不见底,底下一片黝黑,突然反应过来,不禁道:“故事里的地狱谷,不会就是眼前这个吧……”
燕洛本来打算靠着登山绳,从底下爬下去再爬上来,毕竟这片峡谷视目可及之处没有尽头,绕过去他们也不知道会绕到哪里。
眼下余默的故事,不免给她增加了几分顾虑。
“那以前这里应该是一个蛮繁华的地方,怎么成了无人境了?”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不像是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燕洛闻声看去,却见那个地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谁在说话……”
余默瞬间向着燕洛扑过去,缩在她身后。
“手机……”许东昂捡起地上的手机,冲着江严道:“别再恶作剧了,在这种鬼地方你还嫌不够刺激么?”
江严用的是手机里一款软件,输入文字,它就会把你输入的话说出来。
他不情不愿的接过手机,白了许东昂一眼,没好气道:“余默讲那个故事,不就是为了吓我们吗。反正老子不管,老子就往前走。都一千年前的故事了,谁能证实真假,说不定本来就没这个事,都是编故事的人传出来的。”
“也有几分道理。”许东昂也觉得这个故事可信度不高。
“江严不是问,这个地方为什么没人了吗?”余默见大家不信,脸色难看起来,也许是从小听这个故事长大的缘故,她见到这片峡谷,总觉得从里面伸出无数双手,想将人拖到地狱。
“许如一圆寂后,一夜之间,他的弟子全都消失了。”
“然后那个村庄陆陆续续有人消失……或者疯了。”
“再然后,他们觉得这个地方邪乎,所有人都搬走了。”
“慢慢地,这里就成了无人境。”
能让一个原本村庄聚集的地方变成无人境,实在不敢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不过,燕洛听着有一个点,觉得很怪异。
村庄的人陆续有人消失,或者疯了,紧接着他们开始搬走。
怎么跟程心日记本上记载的经历那么相似?
想起来,这几天忙着奔走,都没时间去看程心的日记本了。
燕洛总觉得日记本上,应该还有很关键的内容。
“我觉得我们还是往前走吧……”江严突然站起来,神情也开始认真起来:“毕竟往后,我们不仅要花费几天时间,而且我们不可能走得出去。”
这是实话,往后如果能走出去,他们就不会来这里了。
“保持警惕,下峡谷。”燕洛终于做出了决定。
余默害怕,却不得已跟着众人。
绑好登山索,他们决定一个一个下去。
这一次,许东昂拦住燕洛,没先让她下去。自己顺着绳索攀登。
燕洛看着他苍白的脸,有些揪心,这个人……总是逞强……
不过总是要有人先下去的。燕洛本是打算自己打头阵,见许东昂执意,也不好多说什么。
燕洛在上边等,和许东昂说好,如果下边有情况,就摇晃绳索,他们立马拉他上来。
几分钟后,余默突然站起身,脸色惊慌:“不!不该让他先下去的。”
“怎么了?”燕洛抬起脸,与余默对视。
“因为……”余默指着许东昂的包,燕洛第一次看到从余默脸上露出如此恐惧的神色。
就好像一个人在地狱里与魔鬼打了个照面的表情。
燕洛扑过去拿起许东昂的包,翻来覆去看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
但很快,她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在许东昂背包旁边的地面上,摆着一张照片,照片里,他们三个人一齐往地狱谷底下爬,在半山腰,被人拍下的照片。
是一张自拍照,由最边上的余默拍下的。
她对着镜头巧笑嫣然,甚至有些阴森。
而他们三个人,也纷纷比着手,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唯独没有许东昂。
“不,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燕洛见到,他看到照片里这样的自己,就觉得一股没由来的恐惧,从心底扩散。
“我也是。”余默看着其他人:“而且之前我都不认识你们,怎么会和你们一起拍照。”
“这张照片,难道拍的是我们的之后?”江严觉得,这次野外探险,比他以往去过的任何地方,都要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