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竟然是一个人
在唐闹钟奋发图强的时候，有一个人比她起来得还要早。
与唐小米不同的是，她看起来仿佛无事可做。
慢慢掀起被子，缓缓坐起来，揉了揉额头，几乎没有声音地站起来，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门，再轻轻关上，让床上熟睡的人察觉不到她的离去。
这个人就是康耀湘的妻子，康文的母亲，陈芳。
也不知这到底算不算是失眠。
其实她入睡并不是很困难，但过了四十岁之后，她却经常早醒。
继续躺着，让人浑身不舒服，还不如起来散散步，如果实在觉得昏沉，就半躺在沙发里，也比倒在床上觉得舒服。
天蒙蒙亮，院子里已经有麻雀不时飞过，它不叫，应该是嘴里衔着食物呢。或许这是一只雄鸟，它早起捕食，为了喂养小鸟和鸟妻。
男人拼搏的样子很帅气，就好像二十多年前的康耀湘。那时候的他，英姿勃发，豪情万丈，有用不完的精力。
可惜…
“那个女人真厉害，活着的时候争不过我，死了以后，却把你的心给带走了…”
嘀咕了一句，无力地做进沙发里。
早晨的时候，沙发有点凉，她穿的还是那套黑丝绸睡衣。
坐了一会，慢慢适应了沙发的温度，或者说，沙发适应了她的温度。她与它之间，互相影响，达成和解。
但现实中，并不是任何事都很容易达成和解的。她绝不会同意康文和一名来路不明的女人搞到一起。
她已经查清了诗兰的身世。
一个大学生，还来路不明？
对，对于陈芳来说，诗兰的家庭实在是太渺小了。
尘埃，当然是来路不明。
“想通过这种手段嫁入豪门，呵，小姑娘，别异想天开了。除非，我死了。”
打开手机看了看，竟然还有两条信息是没看到的。
“张侦探果然名不虚传，还是咱美国人更靠谱。”
这个年代，梦想嫁入豪门的女人太多了，她们不择手段。而康文还太年轻，生怕他被什么东西迷惑住了，这不是陈芳想看到的。不过，陈芳找张侦探的本意并不是调查康文的，而是调查康耀湘，可现在，或许应该给张侦探增加一些任务了。
打开第一条信息，是关于诗兰住宿情况的调查，她并没有和男人在一起的记录。对此陈芳表示惊讶。她想了想，心道，她竟然能考虑到这一层，看来这女孩很有心机。
这时陈芳看起来还很平静，可当她打开第二条信息的时候，愣住了。那是几张关于康耀湘的照片，照片里有一个女孩，她是从康耀湘的车里走下来的，康耀湘拿着手机对准女孩手机…
天太黑，看不清那个女孩的脸，从全身轮廓看来，时尚、靓丽、性感，是一个典型的小妖精。
“他们是在干什么？”
在美国长大，一直认为自己的思想和眼界是远高于国人的，所以陈芳总有一种优越感。她不屑于现在年轻人的社交圈，她对微信的了解仅限于名字，还经常不懈地说：“那都是穷人才玩的东西。”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叫做守旧。
不能与时俱进，就是守旧。
现在她走出门去，还要带着卡，还以为自己很时髦，却不知现在年轻人出门根本不带钱也不带卡。哦不，钱或许要带着，但只是备用。
“该死！”
大半夜，自己的丈夫驱车两个小时，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回家，这能说明什么？
但陈芳并不会像个泼妇一样，立刻揪住康耀湘不放。
结婚二十多年，康耀湘从未闹出过绯闻，这一直都是她值得骄傲的，也是与其它阔太坐在一起聊天时，最得意的事。
虽然她并不会主动说，可其它太太们却会不经意间夸赞一句“耀湘最顾家，他的太太真有福气，哎，咱家那个就不行了，三天两头不回家，也不知在外面搞了几个。”
在那一瞬间，是她觉得最美好的时刻。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康耀湘内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女人。只不过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突然想给颜子晴打个电话，看了看时间，还太早，现在年轻人起来得都很晚，颜子晴属于冲浪者，绝不会起来得早，因此她又放弃了。
给张侦探发了一条信息，内容是：“继续查照片上的这个女人。”
张侦探很快给她回了一条信息：“少爷正开车去她家。”
陈芳愣住了，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发信息问：“她就是诗兰？”紧接着又发了一个信息：“下午三点，亨特咖啡。”
这次她的心不平静了，这个女孩子太厉害，竟然想同时俘获康家的两个男人，她是疯了吗？
凶狠的目光突然从枯井中射出，恨恨地咬了咬牙。
……
苏羽沐与张排长共处一室，张潘的呼噜声比他奶奶的拖拉机声音都大，而且还磨牙放屁，简直就是交响乐。
苏羽沐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可他还是有些受不了了。最后他卷铺盖，来到外面，把几个小桌拼在一起，睡了一夜。
这被褥实在是太脏了…
明天一定要把自己的行礼取来，那个地下室还有三天就到期了。
天亮了，苏羽沐揉了揉眼睛。
军人起床从不拖泥带水，苏羽沐至今还是这样的习惯，砰的一声坐起来，下床，整理被褥，整理得像豆腐块一样整齐。
“好小子，我喜欢自律的人。”张潘也起来了，脖子上挂着毛巾。
“张排长早！”
“嗯，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从今天开始，我要重点培养你，以后，你跟着我走，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是！！”
“会开车吗？”
苏羽沐邪邪一笑：“滑移入库，前后一巴掌的距离。”
张潘摇了摇头说：“咱们保镖不许耍花样，我们要的是绝对安全。”
“是！”
叮叮当当，洗漱。头上还有水珠落下，脚底踩着水，噼哩噗噜回来。
整理衣服时，张潘丢给他一套西服，说：“这是咱们保镖的工作服。你小子长得不错，应该穿什么都好看。穿上，本排长要亲自检查你的军容。”
“长官，我不太习惯在别人的注视下换衣服。”
“这是命令！”
这老家伙别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换上衣服，张潘很满意，只是说，肩膀有些显得窄了。上午如果不忙，会带你去量身定做。
长这么大头一次穿西服，这种话说出来，或许都没人信。
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觉得很满意，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十分太好，因为突然觉得有些拘谨。
抬了抬腿，觉得有些不太方便，如果奔跑起来，或许会耽误事。而且这裤子并不合身，于是他提了提，却又觉得太突兀，于是有放了下来。再看了看，想，如果这时突然来一个高踢腿，会不会开裂…
兜里竟然还有一副墨镜。
“张排长，墨镜是干什么用的？”
“耍酷用的。”
“哦…”
既然排长要求耍酷，那就戴着吧。只不过这副墨镜也不知是哪个混蛋留下来的，为什么这么多泥？
不行，要刷一刷才能戴。
找不到刷子，目光落到刚才用的牙刷上。
算了，反正这牙刷也是一次性的，就用这牙刷吧。
就在苏羽沐刷墨镜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同时听到两个人，一个是男人皮鞋的声音，一个是女人高跟鞋的声音。
斜了一眼，看到康文把手搭在诗兰的腰上，两个人一起向康耀湘的办公室走去。
苏羽沐咬了咬牙，“婊子，父子通吃，真有手段！”
……
“喂喂喂，康文，刚才有人，我没好意思说你，你的手以后别放在我的腰上。”
康文有父亲办公室的钥匙，刚一进门，诗兰就逃也似的离开康文最少三米远。
“我的上帝，你这么保守吗？”
“对，我就是这样保守。我很不习惯这样。”
康文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