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告别
吃完晚饭以后，夏紫嫣收拾好了餐具，就在海飒打算返回木屋的时候，凌叫住了他：
“海飒，我们晚一点再回去吧？”
海飒困惑地转过身，凌将半个身子藏在树林里，洒落在枝叶上的月光，闪动着美丽的银光。
瞧见在背后停下的海飒，红樱也跟着停下了脚步，由于角度的问题，她并没有看见凌。
“主人，怎么啦？”
“你们先回木屋吧，我稍后再回去。”
“为什么呀？”
红樱无时无刻都想要和主人黏在一起。
走在最前面的夏紫嫣，似乎看出了什么，她突然折回来，拉起红樱的手，“我突然间想起一件好事。”她笑眯眯地说，“昨天我和凌其实还买了布丁，你要吃吗？”
“要吃要吃！”红樱的双眼闪闪发光。
“那么我们两个就先回去吧？”
“好～那主人你也快点回来！”
红樱向海飒朝朝手，就这么被夏紫嫣给骗走了。
海飒无奈地目送着红樱，这家伙对于食物的抵抗力几乎为零，真怕她某一天会为了吃的而把主人给卖掉。
回到树林，海飒找到了凌躲藏的身影。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走走。”
“哦，去哪里？”
“去河边吧。”
海飒快步地跟上凌。
两人从森林中穿出，来到河边，然后互相倚靠着斜坡，缓缓地坐上草坪。
夜风从远处吹来，摇摆着青草，细细的河流在脚边流淌着，发出悦耳的声响。
像这样和凌肩并肩地坐下，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那个时候，海飒和凌都还小，两人亲密地玩在一起，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是现在已经不同，海飒和凌都是高中生了，坐在凌的旁边，嗅到淡淡的发香，海飒免不了有些紧张。
凌把自己单独叫出来是有什么事呢？海飒在心里寻思着，心跳也渐渐加速。
“这里的星星，真漂亮呀。”
凌抬头看向了夜空，夜空中有一层淡淡的云，点点的零星如玻璃弹珠般，一闪一闪，呈现出美丽的光辉。
“是呢。现在在市区里想要看到星星，已经很难了。”
“感觉这个世界真是神奇，以前我完全不相信有魔法之类的东西，一旦亲眼看到了，又觉得难以接受，感觉这两个星期内所发生的事情，都很没有现实感。”
“我也一样，红樱刚来到的时候，一会儿叫我主人，一会儿又说什么异能力，还在我家里大吵大闹的，都快把我给逼疯了。等我知道红樱的身份以后，起初还有些害怕她，但是相处了几天，我也渐渐明白，红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罢了，虽然贪吃了点……”
“诶～你就这么在意红樱吗？”
“怎、怎么啦？”
海飒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凌正用可怕的眼神瞪着他。海飒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哼——”凌生气起来，“你这么喜欢她，直接告白不就好了嘛，反正那个女孩看起来呆呆的很好骗，你们男生最喜欢的类型。”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和红樱才认识没多久，顶多算朋友！”
“这可难说，你整天满嘴红樱红樱的，还摆出一副非常高兴的臭脸！”
很高兴吗？对于凌的话，海飒打从心底心底感到了惊讶，他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海飒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把红樱当作自己的使魔，最多算是朋友，怎么就成了喜欢？
“凌，你说实话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总觉得今天的你有些奇怪，和平时不太一样。”
“那你说说，平时的我是怎么样的？”凌的脸上浮现出作弄般的笑容。
海飒把手交叉在胸前，认真地思考起来：
“这个嘛——该怎么说才好呢？换作平时的凌，今天早上是绝对不会叫我起床，也不会好心地做午饭给我，更不会在烧烤的时候给我喂食，平时的你应该会更加粗暴些，而且还是一个动不动就出手打人的暴力狂……”
“我是个暴力狂还真是抱歉了！”
“诶——好痛好痛！快放手！”
凌突然扑上来，把海飒的脸朝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用力拉扯起来，海飒拼命求饶着，直到脸蛋被抓得又红又肿的，凌才放下了爪牙。
果然还是把话收回去好了，凌这只母老虎根本就没有温柔过！
“所以说……你叫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该不会就是为了掐我脸而把我叫出来吧？”
“哼，我才不告诉你呢！自己想呀，呆子！”
凌不高兴地别过头，她的视线重新回归到了天空，凝望着远处的黑暗。
看到乱发脾气的凌，海飒不但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凌挺可爱的。
“是因为感到不安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凌放在肘上的手，用力抓紧了。
“因为你的眼神看起来很悲伤呢，你脸上强装出来的笑容，骗得了夏紫嫣和红樱，可骗不了我……是因为想家了吗？”
“嗯……算是原因之一吧？我确实在想念妈妈，自己做了杀人的事情，也不知道妈妈会怎么看待我？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你放心吧！阿姨一定和我一样，坚信凌是清白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肯定？”
“这是当然了，因为支持你的人永远都不只有我一个，不管是夏紫嫣，还是红樱，我们都是为了支持你而留在这个里世界，所以你妈妈一定也会相信你的！”
“……谢谢。”
“凌……你这是？”
突然肩膀感受到了一份重量，一份温暖，飘来的风带来甘甜的气味，海飒惊讶地转过头，凌将自己的脑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嘘——安静点。”
诱人的气息吹吐在海飒的脸颊，海飒感受到心脏在胸口中的一阵乱跳，身体也因为僵硬而无法动弹了。
他恨不得凌能够一直依靠在他的肩膀，然而海飒还未从幻想中醒来，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愣住了：
“海飒，以后学习要认真点。”
“凌？”
“你成绩要是太差的话，我可是会头痛的……”
“为什么突然间说这个？”
“还有……以后在学校里要好好和同学相处，就不要再像个小孩一样整天打架了，对女生也不要那么凶，对异性的恐惧，你迟早都要克服。”
“还有武馆那边，就随你喜欢好了，你爱去不去，没有人可以再强迫你，你可以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坚持你当初所选择的道路，但是……请你一定要从妹妹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
回忆起三年前的那段记忆，海飒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了，他放在草坪上的手，用力抓出了淤泥。
但比起内心的创伤，海飒更在意凌现在的话，他完全不明白凌为什么要说这些。
“为什么突然间提起这些事情？”
“因为……我担心这些话以后都没有机会说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海飒生气地推开凌，“你到底怎么了？你很奇怪！”
“没什么。”
望着海飒那张有些凶恶的脸，凌浅浅的笑了。她站起来，拍了拍裙角上的泥土。
“那么，我们回去吧！”
凌，转身离开了这里。
望着她的背影，海飒狠狠地咬下牙齿。
晚上睡觉的时候，海飒很久都无法入眠，他在床上碾转反侧，思绪迟迟无法从凌身上离开。
海飒知道凌，在晚上的时候还分别去过夏紫嫣和红樱的房间，不过凌单独和她们谈了些什么，海飒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他一但闭上眼睛，凌的身影就浮现在了脑海中，久久难以抹去。
凌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海飒一点也不明白，但是一旦回味起来，就感到胸口阵阵刺痛。
就这样在睡意的驱驶下，海飒终于合上了眼睛。
“对不起，海飒……”
黑暗中回荡起了几声哭泣，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毫无迷茫地把话说了出来——
“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