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三 记录和保存刻骨铭心的历史
日本侵华战争是20世纪亚洲的一场大灾难，一场大浩劫。在日本军国主义罄竹难书的暴行中，对妇女的暴行尤为令人发指。
中国是日本“慰安妇”制度的重灾区。经过二十年的调查，我们得知，日军慰安所遍及所有的日军占领区，从黑龙江到海南岛，从辽宁至云南。当年的受害者们，至今生活在身体伤害、精神折磨的状态之中。
张国通最初只是一个业余摄影爱好者，自接触了抗日战争的题材，便一头扎了进去。我们民族大约是个喜好欢乐的民族，许多人不愿意去回首探视民族苦难的历史。十多年间，张国通以战争性暴力受害者为重点拍摄对象，在海南、山西、广西、河南、江苏的山地平原间穿梭。他的镜头，有一种历史的沉重感和感染力，如本书的封面——王玉开老人的肖像，那饱含热泪的眼睛充满期待的目光，还有那双劳作了一辈子的老瘦的手，瞻仰后令人难忘。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已于2014年1月4日离开人世了。2012年张国通的“慰安妇”摄影展曾在我工作的上海师范大学展出，受到了学校师生和上海市民的欢迎和高度评价。
张国通也是不少敦促日本认罪的国际集会的参与者。如2000年“东京女性国际战犯法庭”，作为当时中国代表团的团长，我至今还记得张国通的身影。我们可以在本书中看到60余位“慰安妇”幸存者在法官判决日本天皇有罪、日本政府有罪之后登台亮相时的喜悦和泪水，其情其景，历历在目。
我还要说的是，时至今日，有些人包括日本的一些作家、律师、政治家，并没有深刻认识“慰安妇”制度的性质。所谓的“慰安妇”，并不是一般的性暴力受害者，而是日军的性奴隶，是失去人身自由的处于被奴役状态的性暴力受害者。“慰安妇”有多种形态，既包括在慰安所的受害者，也包括在日军据点、炮楼中遭受日本兵长期蹂躏的女子。在世界文明史上，这是空前的军事性奴隶制度和战争犯罪。日本NHK新任会长籾井胜人于2014年1月25日竟悍然宣称，“慰安妇”各国都有，哪个国家都有红灯区。环顾四海，红灯区的确不少，但以国家之力推行“慰安妇”——性奴隶制度的，唯有日本！这种谬论不是无知，就是无耻。日本如果不能深刻反省侵略战争的罪行并求得受害国的谅解，就没有光明的未来。
时光流逝，据我所知，目前中国大陆的“慰安妇”幸存者只剩下20人了。记录、搜集日军“慰安妇”的史料，就显得更为急迫了。张国通的这本《二战时期日本强征“慰安妇”罪行采访纪实》是保存历史的好作品，希望有更多的读者能从中得到教益和启示。
2015年1月28日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