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们是同一个警号
每个无名英雄的背后，都有一个单属于他的警号。
当警号封存，说明无名英雄也将被封存在岁月的长河中。
一旦重启，则说明他的衣钵即将被人继承。
而这个继承人，就是他的子女。
昨天程小小知道了父亲的事情以后，特意上网查了资料。
也知道了警号被重启的事。
“是。”
林楠看了眼远处缓缓走来的老人，收回目光，轻声道：“其实，小姑跟小姑父，是同一个警号。”
程小小的心里突然有些酸，哪怕在佯装坚强，总有一些不经意的话或者事让你破防。
她没说话，只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块墓碑跟木盒。
老者已经快走到林楠面前，身子消瘦，后背佝偻。
沧桑混浊的眸子，是灰暗色的哀伤。
林楠转身迎向他。
“爷爷。”
听到动静也看过去的程小小，一脸惊讶的跑过去，道：“您怎么来了？”
程老抬了抬混浊的双眸，看着不远处的墓碑跟它旁边的木盒。
本就弱不禁风的身子，显些摔倒。
林楠眼疾手快，忙伸手扶住他，敛着眉宇，哽咽道：“程爷爷。”
程老愣愣地看了眼林楠，道：“你是林楠吧？”
林楠挺直脊背，对程老敬了个军礼。
程老混浊的双眼徒然亮了几分，佝偻的脊背也挺得笔直。
他手颤抖着回礼，嘴唇翁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爷爷每天都在念叨你。”
林楠放下手，扶着程老走到墓碑前，“他说你们当年活下来的十几个兄弟，撑到现在的也就你们三四个了。”
顿了顿，又道：“他还说，你比他厉害。”
程老笑了笑，枯瘦如柴的手轻轻抚摸着被岁月斑驳的铁盒子，语气有点像小孩子赌气般，“在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低他一级的副团。”
说着，程老把铁盒打开。
那是大大小小，数十枚军功章。
有的已经年代久远……。
他把铁盒放在墓碑前，枯瘦的手轻抚着墓碑。
然后又碰了碰了木盒。
喃喃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若是生在普通家，还有可能是对过着神仙眷侣般生活的小夫妻。”
周璐的身份他知道，去世的消息也知道。
但他只是一个老人，帮不上任何有价值的忙。
只能默默承受他们相继离世的痛苦。
“可你们生来傲骨，肩上扛着责任，必然要比他人承受很多。”
程老的眼里闪烁着泪花，但刻进骨子里的刚毅，令他强撑着最后一道防线。
林楠跟程小小红着眼圈，站在他身后。
程老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收起军功章，淡然道：“走吧。”
林楠跟程小小对墓碑鞠了一个躬，然后程小小弯腰抱起木盒。
出来时交给了陵园的管理人员。
宾利缓缓离开，陵园越来越模糊。
但它带给人的沉重，却久久不散。
……
市医院
周老经过一夜的休息跟调整，气色跟身体比昨天好了许多。
此时，他正坐在病床上，接周夫人的电话。
周夫人出身书香世家，往前数好几辈，更是住在鲁迅故居。
从小就受文学熏陶，家教又严，本应该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
结果，她性格外向，走路风风火火，好强又果决，是个正儿八经的女强人。
只是这些年，女儿失踪后，常年的抑郁寡欢让她的声音听起来软绵无力，“程小小，就是璐璐的女儿对吗？”
护士来给周老换药，周老便没回应。
等护士走了以后，才小声道：“是，林楠说的。”
周夫人喜极而泣，捂着疼痛万分的胸口，道：“她说的自然不会错，这次回来，你把咱孙女带回来，让我瞧瞧。”
周老已经把周璐跟程征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心疼女儿的同时，也为女儿的大义感到敬佩。
至于程征，她心里一时还接受不了。
可听到他们还有个女儿，并因为两人身份的缘故，让她从小跟着爷爷长大时。
周夫人在对程征有意见，也不能把这份偏见带给自己的孙女。
何况那个孩子太苦了，有父母不得见，不得一家团员。
这孩子的童年，该有多少恶言相向啊。
不行，一想到自己的孙女这么受苦受世间最恶的偏见，她心里就难受。
她要把亏欠女儿的爱，全部给程小小。
“现在还不行。”
周老知道自家夫人的脾性，小声相劝着，“她现在还小，毒贩还在。若是让他们知道她还是咱们的孙女，岂不是跟着要遭殃？”
周夫人看到了希望，连带着气势也足了不少，“怎么？我还保护不了我孙女？”
“能保护，能保护。”
周老宠溺地笑着哄，“但孩子有自己的人生，我们过早的保护，岂不相当于折断了她高飞的翅膀？”
周夫人沉默了片刻，才心有不甘的开口，“可……我……。”
“放心吧。”
周老靠着枕头，低头看了眼时间。
离跟林楠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他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告诉了周夫人，“小小今年高三，明年大学考到帝都，你岂不是天天可以见了。”
即便是有林楠在旁边帮助，周老也没敢给程小小打包票可以考到艾利斯。
同样，他也担心万一告诉周夫人，程小小可能会考艾利斯。
要是考不上的话，以她的性格，必然会帮程小小顺利进入艾利斯……。
生活在庇佑下的孩子，永远都不会长大的。
周夫人没在说话，或许她也明白了这件事，万一暴露在有心之人眼皮子底下的严重性。
也或许她考虑的更多。
周老听周夫人的态度好像软了下来，趁机开口道：“我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给那个孩子拍张照片，然后发给你。”
听到可以先看到照片，周夫人黯然下去的内心又升起了一丝亮光。
她难掩激动的心情，道：“真……真的可以吗？”
周老并未从林楠口中，探知到过多关于程小小的事。
一时也有点拿捏不准，“林楠把她保护的太好，关于她的事，也往外透的极少。所以，我不太了解小小的性格。”
林楠很小就认识程小小。
那时的她，即使是个半大的孩子，可心性却比同龄人坚硬太多。
即使当时就知道这孩子的身份，可她也愣是没往外透一个字。
而是一直默默的护着程小小，一护就是这么多年。
想到这，周老内心感触颇深，但又怕周夫人着急又伤了身体，忙开口又道：“不过林楠在，问题应该不大。”
程小小不爱照相，他就拉下这张老脸，缠着林楠。
林楠啥都不怕，刀架在脖子上也照样懒散。
可她就怕麻烦。
不然她也不会在自己找她接任司法协会时，说出程小小的存在。
可他不知道的是，不是林楠怕麻烦不接司法协会。
而是她从一开始就认定，司法协会的下一任接班人，必定是程小小！
她也会亲手，把她送到那个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