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表情分析
几乎一整天的时间，三人都在罗列清单上的材料，诸如铂铱合金元件、高分子人造血管、医学胶水、甚至营养液和超高纯度的润滑油。
其实，许多看起来很稀缺的材料，仅仅是为了一点装饰作用：让那具机械身体看起来更加逼真一些。
这些在世界上其他地方难得一见的材料，在木鸟公司并不难找到。
最关键的，还是那个密室里的东西。
凌晨一点整。
大卫在前，周正德和夏西在后，三人尽量避开那些执勤人员，来到一处黑色如同堡垒的建筑前。
“准备好了吗？”大卫转过身来。
周正德和夏西点了点头。
多年来，他们曾经无数次进入密室，也常常待到凌晨时分，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但这一次，三人都有点紧张。
“放轻松点，就当是例行工作。”大卫说了一句，带头走向一个黑漆漆的通道。
一束光打在大卫胸前的工作牌上，随着“叮！”的一声，大卫立刻说道：“最底层。”
失重的感觉随即传来，他和人形胶囊造型的电梯以不亚于自由落体的速度朝地底坠去，大卫习惯性地闭上了眼睛。
十几秒之后，大卫稳稳落在了地上，身后紧接着传来两声轻响。
大卫缓缓睁开眼睛，灯火通明的机器人工厂一如既往的繁忙。
现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只有许许多多造型各异的执行器和精密传感器在不知疲倦的工作着。
许许多多打着木鸟公司标志的所谓“机器人”正在这里成批量的生产着，并销往世界各地。
但这些按照固定程序动作的机械就和稻草人一样，只是徒具人形的机器罢了，它们毫无灵魂。
更可气的是，有些公司居然连最后的虚伪都不要了，他们将一种扁圆形横冲直撞的吸尘器和随着齿轮皮带转动的铁铲分别叫做扫地机器人和炒菜机器人……
这怎么能比的上大卫付出多年心血，那个即将完工却被迫封存的高度智能的人脑机器人？
“您好，请问需要帮助吗？”一个橡胶轮胎的巡逻机器人朝大卫开了过来。
“滚！”大卫将不满发泄到它的头上，而后沿着厂房边沿前进。
“无效指令，拒绝执行！无效指令，拒绝执行……正在重启，请稍候！”巡逻机器人在身后胡乱喊着。
穿过长廊，三人来到一处厚重的不锈钢大门外，按过手印，一个摆满了各种精密仪器和珍贵材料却依然整洁有序的工作间便展现在面前。
这是过去数年来，大卫三人最常待的地方，甚至三天前，大卫还在这里鼓捣了一个通宵。
但现在，这里竟给他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大卫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夏西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大卫站在工作间的角落，将一连串复杂的密码和指纹统统丢在一块黑色玻璃屏幕上。
然后是周正德，再接下来是夏西。
当夏西从屏幕前退开的时候，工作间的金属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入口，三人依次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看起来空荡荡的密室，阴暗而压抑。中央的地板上，躺着三个巨人般大小的长条形金属立方体。
那里面装着他们的心血，也承载着大卫的梦想。
但现在，它们就像被塞进了墓园里的棺材，被深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大卫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那三台充满氦气的金属密闭仓，就像面对久别的爱人般，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别矫情，快打开吧！”周正德催促道。
大卫将指纹和密码按在其中一个立方体的顶部，中央位置立刻裂开了一道缝隙，随着一阵咔嗒声，立方体彻底分离开来。
原地留下一英寸高的基座，上面躺着一个银灰色的人影。
“该起床了，小家伙！”大卫轻声道。
感应到他的声波，银灰色机器人的瞳孔部位立刻射出了两道深蓝色的光。
紧接着，一个优雅如绅士般的声音响起：“感谢你将我唤醒，大卫！”
然后，那道身影左右扫视了一圈，又道：“这里光线不足，需要开灯吗？这里共有三十二盏灯，我会根据你们的需求……”
“随便开吧，少废话！”周正德嘟囔道。
“好感度降低百分之五！周正德博士，如果我没有记错名字的话！”
话音刚落，银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机器人的身影清晰地站在三人面前。
热忱的笑容，优雅的站姿，还有那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流线型身体……
即便是他的创造者，大卫和他身旁的两名助手也忍不住发出了几声赞叹。
更为重要的是，他脑袋内的芯片上存储了比数万个图书馆的还要多的知识，并拥有远远超过人类的学习能力和思维能力。
轻盈而坚韧的铍合金和高分子材料制成的骨骼和肌肤，远非那些玻璃钢和硬塑料外壳的垃圾货色可比。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略作改造，他就是万千少女心中的完美男人！
“不可思议！”周正德的眼里发出贪婪的光芒。
“你们这样看着我，人家会感到害羞的！”突然，那和大卫体型相近的魁梧机器人做了个扭捏的姿态。
“呃……”大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还是个孩子！需要不断地学习！但毫无疑问，他是一个伟大的、可以媲美人类智慧的机器。”
“不不不，不是机器，我是机器人，名字叫银灰！”机器人摇头道。“根据表情分析，你将有求于我！大卫。”
“表情分析？别扯淡，我怎么不知道？”周正德道。
“它自行开发的功能，正德，它可以不断丰富自己的资料库！”大卫道。
“好感度再次降低百分之五，粗鲁的周正德！我必须警告你！”
“好吧，趁我没有拆下你的脑袋之前，帮我分析分析这位女士的表情。”周正德饶有兴趣地道。
“如你所愿！”机器人转向夏西，他的蓝色双眸眨动了一下才道：“夏西现在很讨厌你，但是喜欢李大卫。”
周正德不满地轻哼一声。
“那周正德呢？”夏西好奇地道。
“他讨厌你们两个，但是喜欢我！”机器人再次开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