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孤寡孤寡
月挂柳梢头,云掩屋楣光。
师圆圆端坐于绿罩纱床之上,盘身打坐,圆润的身影在绿纱后若隐若现,再加上房间升腾着的浊气,有一丝朦胧隐秘感。
心火在她体内燃烧,循环在体内焚灭浊气,食用了过多的食物让她的腰部显得更为粗壮,远远看去如怀胎数月。
她现在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如果当初能给她选择,她一定不会去当一个仙修,要当就当个体修,吃嘛嘛香,每天不是在吃就是在吃的路上,可惜长青宫上并没有体修功法,师傅把她捡上山的时候,她也并不知道有体修这一回事。
继续循环一周天,师圆圆启唇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满屋飘散的白气,她鼓了鼓脸颊,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噘着嘴的胀气河豚,明明感觉白天的时候只是吃了一点点,怎么会这样呢?
吸了一口气,她又准备继续升清降浊,有好闻的清新香气吸入鼻尖,她眯了眯眼,好像是盛夏开放的野柠花,郁郁沉沉,忙碌了一天的困倦忽然袭来,她抵挡不住直接睡了过去。
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师圆圆意识恍惚的想到,她好像没有点熏香唉......
而长青宫山上,农逢春源与二师兄二人正蹲在长青宫厨房外蹲着,窥视掌门和师叔长老三人制作灵膳,农逢春源这几日才刚刚在二师兄的以理服人的教育下,进阶练气一阶。
他发觉自己进阶练气一阶之后,也还是超弱的,连山上出生没多久的猫仔都追不上,由于是他为了心理平衡,又开始骚扰心爱的二师兄。
他蹲在地上熟练的扯住二师兄的腰带,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二师兄,你那么厉害,那你练气一阶的时候有多强。”
二师兄想走,看着被扯住的腰带,思索一番,觉得不能这样子忽视师弟于是开口说道:“一鸡之力吧。”
农逢春源一听,顿时放下心来:哦,一鸡之力啊,这样看他也不是很弱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现在怎么着也有一鹅之力。
二师兄看着农逢春源顿时放松的的模样,感觉有些微妙。
他血脉与常人不同,四岁的时就练气一阶了,那时候他被太爷爷扔到荒原里,荒原里到处都是一阶灵兽,虽然他歇斯底里哭的很大声,可是还是没人来带他走。
于是他在小心翼翼吃了十多天的草的时候,两眼泛绿,终于和一只一阶的灵鸡对上眼,追着那只灵鸡跑了好几公里。
那一年四岁的他与鸡搏斗,生疏的掐着鸡脖子把它活活掐死,然后准备生啃的时候,他爷爷才从天而降终于抢了他的鸡带他回家。
哦,那是一只什么鸡呢?一阶灵鸡黄日赤冠鸡,若能成年可生为三阶灵兽。
按照小师弟这个实力程度,他四岁的时候能掐死十个小师弟,但他又觉得不能去打击小师弟的信心,毕竟人和人并不相同。
长青宫的厨房中,何宇熟练运用冰刃在里头切菜,他的师妹开着灵火稳稳煮着高汤,医女则在一旁安静的清洗蔬果,一番场景看起来治愈又温馨。
农逢春源看着掌门叔叔,师傅给他看着熬汤,长老给他打下手,一边成熟稳重身姿修长,一边温柔可人身姿娇小。
他觉得不应当,自己的颜值并不比掌门差,但是同样是修仙,为什么有的人能左拥右抱各有千秋两手抓起,而他孤寡孤寡,像是只猹,遍地找瓜。
农逢春源看着掌门在厨房忙碌,羡慕的砸吧了下嘴,想起山上除了长老和师傅另外两个女人,那是都下山了的大师姐和四师姐,又不禁郁郁寡欢。
摸出碗又开始闲来无事的骚扰二师兄,他对二师兄说:“二师兄啊!修仙路漫漫,我觉得孤身一人时走不长的。
我觉得大师姐她出尘绝艳恍若天仙落凡尘,虽然好像有些许难以靠近但是她是真的好看,可是四师姐她虽然圆润了些许,可是又同我玩的十分要好,性格娇憨简单易懂天真无邪。
她们下山的这些日子里,我想了很久,不论哪一个我都觉得难以割舍。
可是做人要专心,二师兄你说我该选择谁呢?选了一个,那不就是辜负另一个唉,我好难啊。”
二师兄感觉到了困惑,他这个小师弟是怎么回事,小小年纪就开始想男想女,他10岁的时候都还在纠结自己到底能不能吃屎。
看着又开始发神经的农逢春源,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发觉这水有点腥,他默默换了个葫芦。
然后说道:“你要是选了大师姐,她一拳的话你就会死,四师妹的话她要两拳,我觉得你年纪还小,可以选择大王,师父对它下了命令,不准伤害山上的人。”
农逢春源愣了愣:“可是大王是只公猫啊。”
二师兄满脸和善地说道:“你年纪还小,应该多多尝试。”
农逢春源想了想,觉得二师兄所言极是,大王它婀娜多姿,体态丰满,身体柔软,如果他得不到大师姐和四师姐,那么他为什么不能得到大王呢?
于是他转身就去厨房摸了条炸鱼,找到同样躺在厨房外远处等着掌门做好灵膳的草丛里千娇百媚叉着腿的大王。
他走到大王身边,大王躺在七星草丛里,绿如毛毯的草丛中开着星星点点散发出好闻气味的七星花。
那鲜艳的皮毛金灿灿的,在黑夜里和泛着微光的七星花交相辉映,恍若也在发光,浑身勾画着精致的火焰纹路。
大王看着农逢春源手上粗长的的炸鱼晃了晃尾巴,勾了勾爪子:呵,人类就是这样迷恋他高贵的身体。
农逢春源迅速走上前,将杂鱼放到大王嘴边,大王一口就是一整只炸鱼,嚼得嘎嘣脆,吃完炸鱼他妩媚万分的舔着爪子,竟是风骚异常。
那一刻农逢春源顿时心动了,他扑到了大王身上,像掌门一样对大王说:“快给我变。”
大王愣了愣,随后浑身炸毛而起,长青宫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虎啸,惊动了正在烧菜的掌门。
随后二师兄在长青宫山腰捡到了从山顶一路摔下来的农逢春源,还有口气没死。
被二师兄一路提上山的时痛苦的抽泣道:“明明掌门也那个样子,可是大王都不打他的,二师兄你骗我......”
看着师弟还能哔哔,他放心的同时,不知为何他心底还有一丝可惜:“擦擦脸,别哭了,掌门他喊咱们吃饭了。”
入夜,边陲镇上空映照出一轮暖光,镇上万家灯火,烛光闪烁,描绘出一卷人间烟火。
劳碌了一日的行人踩着疲倦的步伐归家,四处玩耍的孩童也和伙伴们挥了挥手,依依不舍的在母亲的呼唤声中分离。
家中有人生起灶火,煮上热气腾腾的菜饭,等忙碌的人归家。
长空皓月,昨日的绵雨留下大大小小的水坑,清风拂过都带着凉意,飞出稀疏的萤虫。
有蛙鸣在池中响起,惊动晚起的夜莺。
灯火掩映中,在边陲镇城门口的客栈一楼,有玉人坐在桌旁,烛晕昏黄染着侧脸,显出几分楚楚动人,正是一袭月白色长袍的长青宫大师姐江婉柔。
取出一块垫石,放上四块赤焰石再轻轻垫上玉板,何宇制作的寒锥虾仁馅饼在赤炎石的作用下温度又一次上升,火石熏烤中散发出谷物动人的温暖饱腹感和灵虾丰腴的鲜甜香气,唤醒人饥肠辘辘的脾胃,令人食欲大增。
俞持在一旁喝着寡淡的茶水,看着大师姐手中热着的金黄色的虾仁馅饼,鼻尖深深嗅了嗅,果然师傅他老人家做饭是真的有一手,这虾仁馅饼连着吃了几日了,再次闻到也还是令人感觉恍若初见,心动异常。
他按耐住性子,等到加热完毕,拿起一块散发出一丝丝热气的虾仁馅饼,咬了一口。
薄薄的金黄饼皮焦香适口,一口露出粉红嫩白相交的虾仁,虾仁鲜爽弹牙,点缀着喷香的淡黄色蒜末,混合着切碎的白菇,融入菌类珍馐恍若天作之合的绝佳般配。
缠绕着丝丝缕缕裹挟了浓郁汤汁的透白粉丝,晶莹剔透又染着汤汁的诱人光泽,一口下去令人欲罢不能。
唇角染上油润的汤汁,是咸香口又带着虾仁自然甘甜的风味。
不过在吞咽下肚的一瞬间,他顿时觉得不妥。
这几日他们一直是三人一同用食,他和大师姐要是抛下圆圆她一个人在这吃师傅亲手制做的寒锥虾仁馅饼。
按照他多年研究四师妹的经验,错过这一顿她能嚎啕大哭一整宿,后面再补也没用。
所以,虽然师妹她今天已经吃了一天了,现在食用灵膳也不怎么能消化,有些许浪费其中灵气,不过不喊她吃那就真的是另一回事了。
他起身整了整衣摆,回身一步一步走上了木阶,上了二楼后左转最里侧,便是师圆圆所住的房间。
他伸手敲了敲门,一阵静谧,无人回应。
难不成她开了阵法?他闭上双眼神识一扫,却发觉房间并没有开启阵法的波动。
“师妹。”
他又喊了一声,依旧是无人回应,他皱了皱眉,终于将神识探入房间。
只是一眼顿时让他汗毛竖起,绿罩纱床上,轻纱浮动,有淡淡浊气在房间飘散,并不算大的房间空空荡荡,月光照入房中,不见人影。
俞持破门而入,在房间中看了一圈,桌上也没有师妹留下的讯息,他又仔细搜寻了一番,微凉的空气中似乎有一丝莫名的花香,他闻不出是何香气,难以判断,他静下心来感知这一丝香气摄进入他体中,竟让他脑海有一瞬的恍惚。
他顿时头皮发紧拳头紧握:师妹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