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父亲慢慢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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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梦想始于1981

日子就那么过着,在那个贫困的、粮食匮乏的时代里,我没饿过一天肚子,也基本没干活一把重活,就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的了十五岁。

啥都挺好的,除了生活没有一丝的味道。

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曾大海,我的命运自从这儿就改变了。

有些人生来不凡,想必我就是那种人,只是没有遇见对的伯乐,好在曾大海来了。

曾大海三十来岁,身高一米八以上,长年穿着一套军绿色衣服,

(军绿色是属于时代的颜色,时代的衣服。那时候人们以穿军服为荣,当然有的人穿军服却是为了其他的目的。)

还有一双刷的有点泛白发光的皮筒靴,曾大海逢人就说这双鞋子是他花了不小的代价托人从俄罗斯搞来得洋货。

但是人们都知道这就是他从二手市场,或许是三手、四手、五手市场搞来的也说不定呢!

暂且认为是二手市场搞来的吧。因为怎么搞来的不要紧,要紧的是人家有,你没有。

外加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和两个鼻孔里往外翻的鼻毛,以及,算了吧,其他的就不说了,就凭着这几样就够我佩服的啦!

我和曾大海遇见的前天晚上,没有白胡子老爷爷在梦里提醒我;前一周,也没有落魄的神棍来给我算命;前一年,也没有天煞星闪耀不定;

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到底是因为啥事认识的呢?

我好像忘了,是真的忘了,暂且认为是一见如故吧!

之后又不知道为了啥了,我们就糊里糊涂的拜了把子磕个头。

从此以后我越发的觉得他这个人是特别懂我的,特别有眼光,特别有本事,也特别不平凡的一个人。

因为哪个三十来岁的人谁愿和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孩子拜把子磕头啊?

当然在感觉到他的不平凡时,我更加的觉得自己的不一般,不然人家为何与我拜把子啊?

那肯定是我身上有啥别人看不见的闪光点吸引着他呗!,

自从那以后曾大海我的老大哥,就开始带上我浪迹各个村庄。

虽然偷鸡摸狗的事我的老大哥是不屑于做的,但是为以表我的诚心,老大哥就先带着我做了这些个简单入门的事情。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便有第三次第四次,我开始迷恋上这种刺激的的生活。

有“劳”有获得生活就这样过着。

喝酒、抽烟、浪迹各种以前从未见过的又“奢糜”的场子。

就当我以为这就是天堂的时候,曾大哥告诉我,这仅仅是开始,梦在远方、梦在县城、在省城。

这仅仅只是小意思!

从此以后曾老大便开始有意无意的对我灌输一些外面世界的美好。

什么汽车面包牛奶啊、钢琴音乐芭蕾舞、以及歌姬小姐彩色灯啊!

听着我的我心啊,痒痒的。

就像毛毛虫爬过的一样;

就像铁掀铲过沙子一样;

就像指甲划过牛皮纸一般;

难受啊!

梦想始于1981年隆冬。

………………………………

后爹和我娘又开始唠叨了起来,尤其是他们在说教我的时候硬是要带上我那讨厌的后哥。

说那个又高又瘦又令我讨厌的后哥,到某地搞了个干部在当,而且还谈了个大学生的对象。

反正是将我贬低到一文不值,然后来称托出我后哥的有出息有本事。

后爹说也就算了,连我娘都唠唠叨叨的说我,看来女人迟早会成为别人家的人,这句话是没有错的,我娘是成为地地道道的程家人了。

回到房子躺在炕上,慢慢的我睡着了。

“老二啊,我们这样下去没有出息,你想不想搞笔大的?”

“你想不想搞笔大的?”

“这仅仅只是开始!”

“梦在远方!”

“这仅仅只是开始”

“梦在远方”

梦里突然的出现了曾老大白天对我说的话。

虽然做了一夜的梦,但早上起来的我特别的精神。

找到老大哥说清我的意图,老大哥没有一点儿以外,他让我回家收拾一下东西,然后顺便从家里摸一点儿路费,当然摸不上也就算了。

“有大哥我一口干的,就不会给你吃湿的。”

曾大哥拍着胸脯铿锵有力对着我说到。

“嗯!”

除了感动还能有啥呢?

压下久久不能平复的心情,我转身便往家里走。

“记得一定要拿铺盖卷啊。”

我没有转身只是摇了摇手,示意曾老大放心吧,以前他让我去表明态度和心意时,我临走时都会给他这样的留个后背,露出满不在乎和帅帅的姿势。

如果我此时回头,肯定会发现曾老大眼睛里有:

欣喜与不安、兴奋和不忍、激动夹着复杂。

还有少许的愧疚、难熬、以及最后的最后眼睛里的坚定与释然!

如果我有脑子,就一定会发现为啥曾老大会在我表明来意后突然的带我远方。显然是蓄谋已久的啊!

可惜啊,那个时候的我啊,脑袋被驴踢了,木有办法啊!

回了家,吃过午饭我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当然这会儿我是不会收拾东西啥的,毕竟中午人太多了,看见了不好。

所以我就等着天黑呗!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隔着窗子我看见院子里的槐树在风中微微的摇摆着,冬天太阳光本来就不强,无力的洒在槐树枝上,洒在大门崖儿上。

天空中有几只麻雀在叫着,然后落在槐树枝上,门口传来一阵子小孩儿的喊叫声嘻戏声,被惊吓的麻雀突然从槐树枝上飞起,向着远方飞去,我的确是看到了,有那么一只,他是离群的,他是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去的,不断的变小变小,直到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确信那是一只和我一般,有着梦的麻雀。

门崖儿角映在地上的影子不断的被拉长,不断的在变宽。

槐树的影子落在院子里,延伸到台子上,长到窗户边,我看着,它依旧在变长、变粗、变得模糊!

昨晚晚上并没有休息好,所以我并没有坚持到亲眼看到太阳落山。

是娘把我叫醒的,这天晚上不知道咋回事,娘竟然做了肉,是鸡肉。

虽然跟着曾老大经常吃香的喝辣的,鸡肉更不用说了。

但是我知道后爹家里还很是拮据,无缘无故的是不会吃好吃的。

没等我问,老娘就对着我说,她这几天心总是跳的彭彭的,像是有啥大事要发生似的。

吃过饭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晚上,一直没心没肺一心想着“追梦”的我心突然间的疼了,我犹豫了。

虽然我平时跟着曾老大三四天不回家,而且还不给我娘和后爹说,但是我知道,那毕竟我自己心里很是清楚,自己就在这附近,家就在这里,娘也懒得找我也懒得说。

而现在可不同了,这一出去不知道何时能回来。

虽说娘从小到大不怎么不管我,任由我胡乱跑胡乱穿,不去学校不读书,上墙揭瓦东跑西撞,以及后来跟着曾大海胡乱的悠哒。

但是我知道那是娘为了劳动养家,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还有更多的是为了让我吃饱穿暖,不要被别人说闲话,而没有时间没有精力管我造成的。

发展到了后来,娘也就管不住我了,虽说我变成今天个样子和娘是有关系的。

但是一个再嫁的、没有读过书的、封建的女人能把我拉扯大就很是不一般了。我还有什么能捣娘的残话的呢!

(捣残话:方言背后说人闲话)

总得来说这个家还是挺好的呀,我现在的生活亦是挺好的!

我到底该如何选择呢?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距离和曾老大会面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窗子外面是无尽的幽暗,北方的隆冬是非常的冷的,风吹着院子里的槐树枝发出撕破棉裤一般的声音。

门帘也使劲的抽打着我的房门,时而急忙的时而缓慢,走到窗户年前,抬头望向外面。

一抹悄微弱的月光悄然的将周围漆黑的空间点亮,给本来就冷冽的空间凭增一份寒冷与干燥的感觉。

风依旧怒号着,门帘依旧拍打着,槐树依旧被撕破着。

汽车面包牛奶,钢琴音乐芭蕾舞,歌姬小姐彩色灯又一次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是曾老大每次提到时眼睛里的憧憬,迷恋与不舍,以及他绘声绘色的描述,我的脑袋瓜子里啊,不断的浮现着他所描述的场景。

仅仅凭借想象,我就能感觉到那种高贵与典雅的有教养的人的生活;奢华糜烂的有钱人的生活;

以及带有主角光环的我,拥有着的既高贵又典雅、既奢华又糜烂。

复杂的、冲突的、矛盾的、却又无比令我享受与快乐的生活。

“走,离开这里!”

我是个干脆的人,做啥事都很利索,既然此时走的念头压住了其他的念头,那么,我是肯定会走的。

胡乱的拾掇了一下,将能用的东西全部的包在了铺盖卷里。

本来我想着不用拿铺盖卷,毕竟铺盖卷太大了外出行走啥的不方便,可是曾老大安顿的时候特意的提醒了我,一定要拿铺盖卷,没办法拿就拿呗!

卷了铺盖戴上帽子。

我开始了追梦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