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铁的纪律来争取自由

三十多年前，我在上海读书，在地下党的领导下，参加了学生运动，逐渐提高了对党的认识。

当时，有位地下党员找我谈话，表示愿意介绍我到解放区去。我很高兴。后来，他又进一步提出，愿意介绍我参加共产党，想不到我却表示不愿意。我说，共产党的主张，我是完全拥护的，我也愿意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为推翻国民党反动派的统治斗争到底。但是，我不愿意接受党的纪律约束。

后来，经过党的教育，我才从当时严酷的阶级斗争事实中看到，无产阶级如果没有严格纪律的组织，就不可能取得革命的胜利。我改变了态度，申请加入了我们伟大的党。

这一段曲折，使我入党的时间推迟了几个月。然而这一段时间中的思想斗争，却使我对什么是自由，对自由和纪律的关系，有了比较清楚的认识。这对我终身都有很大的好处。

那时的我，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对人生充满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其中一个突出的内容，就是对于抽象的、绝对的自由的向往。

这里面当然也有合理的因素。这就是对于国民党反动派压迫的反抗，就是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统治的愿望。问题在于，那时的我，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自由，又怎样才能得到自由。

在我们这些年轻的学生心目中，自由，就意味着不受任何限制，想要怎样就怎样。这种所谓“自由”，在世界上当然是不存在的。拉着自己的头发上天，任何人都做不到。你没有不吃、不喝、不睡觉的自由，没有不呼吸的自由，没有一日步行千里的自由，没有不畏寒暑的自由，没有不学习就获得人类全部知识的自由，没有不经过牺牲就打倒反动派的自由。如此等等，不胜枚举。简直可以说，人生到处都会遇到限制。

原来，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按照一定的规律在那里运动着的。日月东升，潮水涨落，鸡蛋有一定的温度才能孵出小鸡，庄稼缺水会死亡，地球有引力，水向低处流，如此等等，具备了一定条件，就会产生一定的结果。这种必然性，是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它总是那样。

但是，人还是可以不断地扩大自己的自由，办法就是认识这种必然性，利用这种必然性。人驾驭了火，取得了熟食的自由；发明了电灯，有了夜间得到光明的自由；上天有飞机、宇宙飞船；入地可以钻探，制造地下宫殿；矿产从地下被呼唤出来；坐在家里可以从电视机的荧光屏上看到欧洲的足球赛。这一切告诉我们，真正的自由无非就是认识了的必然。你把那个主观的、随意的幻想，丢弃得愈多，你的思想愈是和客观规律一致，你得到的自由也就愈多。

人类社会也是有规律的，我们要改造这个社会，使它更加合乎我们的理想，也只能按照客观规律办事。不照规律办，你就要碰钉子，就要失败，就得不到自由。人的社会生活要有纪律，就是一条重要的规律。人要组成社会，要共同协力来改造自然，就需要有共同的纪律来协调彼此的行动。从原始人猎取野兽，到现代城市的交通，都是如此。所不同的是，生产力愈是发达，分工愈是发展，生产的社会化程度愈高，就愈需要有严格的纪律。试想一下，如果纪律被破坏了，现代化的大工厂还能进行生产吗？

可是旧社会的纪律，都是强迫的。劳动者是为奴隶主、地主、资本家生产，这种生产对他们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于是剥削阶级就用棍棒、用饥饿来迫使劳动者遵守他们规定的纪律。

只有在劳动人民进行革命的时候，才形成了劳动人民自觉的纪律。无产阶级的革命是要在历史上最后结束剥削制度的革命。这是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面对强大的敌人，无产阶级除了使自己严密地组织成一个整体，没有别的武器可以胜过敌人。而要做到这一点，就非有铁的纪律不可。作为无产阶级先锋队的共产党的纪律当然更要严格。

党的纪律是铁的，又是自觉的。因为入党是每一个党员自愿申请的。在入党的时候，每一个党员都宣誓要遵守党的纪律。哪一天他不愿意遵守了，随时都有退党的自由。但是绝不可以有不受党的纪律约束的特殊党员存在。

“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早在井冈山时期，毛泽东同志就为革命军队制定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严格的纪律使得我们的党，我们的革命队伍，能够保持步调一致，不断夺取新的胜利。今天，在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事业中，同样需要我们党用铁的纪律来形成一个坚强的战斗整体。我们自己这样做了，就可以影响广大人民，造成人人有理想、讲道德、守纪律的局面，我们就可以更加有力量来战胜各种剥削阶级思想的侵蚀，战胜各种困难，为我们的人民争得更多的自由。

（《共产党员》1982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