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声 慢

陈 郁

澄空初霁，暑退银塘[1]，冰壶雁程寥漠[2]。天阙清芬[3]，何事早飘岩壑。花神更裁丽质，涨红波、一奁梳掠[4]。凉影里，算素娥仙队[5]，似曾相约。        闲把两花商略[6]，开时候、羞趁观桃阶药。绿幕黄帘，好顿胆瓶儿著[7]。年年粟金万斛[8]，拒严霜、锦丝围幄。秋富贵，又何妨、与民同乐。

【注释】

[1]银塘：指银河。[2]冰壶：盛冰的玉壶，比喻洁白。这里应指澄明的天空。雁程：雁的行程。雁是一种候鸟，每年春分后飞往北方，秋分后飞回南方。寥漠：遥远、空阔、寂寞。[3]天阙：指天宫。清芬：指霜露。[4]一奁梳掠：指临镜梳妆。[5]素娥仙队：指嫦娥和仙女。[6]商略：即商量。[7]顿胆：即斗胆。[8]粟（sù 素）：植物名，北方通称“谷子”，去壳后叫“小米”。斛（hú 胡）：古代以十斗为一斛，后改为五斗为一斛。

【品读】

这首词也是一首宫廷应制词。陈郁号藏一，宋理宗时曾做过缉熙殿应制。据南宋末年陈世隆《随隐漫录》卷二记载：“庚申（1260）八月，太子请两殿幸本宫清霁亭赏芙蓉木犀。韶部头陈盼儿捧牙板歌‘寻寻觅觅’一句，上曰：‘愁闷之词，非所宜听。’顾太子曰：‘可令陈藏一即景撰快活《声声慢》。’先臣再拜承命，五进酒而成；二进酒，数十人已群讴矣。天颜大悦，于本宫官属支赐外，特赐百匹。”可见陈郁这首应制词是在后宫观赏芙蓉木樨宴饮娱乐时奉旨而作。当时著名宫廷乐妓陈盼儿为了侑酒助兴，遂手捧牙板歌唱一曲，她唱的是宋代著名女词人李清照的名作《声声慢》，可是她刚唱了“寻寻觅觅”一句，皇帝便发话说：“李清照这首词写得太愁苦郁闷了，不适宜在这种场合演唱和欣赏。”于是他命太子宣召陈郁上前，即景即席填写一首“快活《声声慢》”。为了迎合皇帝求“快活”的心理，陈郁这首词也就只好写景色宜人、花儿美丽、皇帝“与民同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