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 柯 子

王 炎

山冥云阴重[1]，天寒雨意浓。数枝幽艳湿啼红[2]。莫为惜花惆怅、对东风。        蓑笠朝朝出，沟塍处处通[3]。人间辛苦是三农[4]。要得一犁水足、望年丰。

【注释】

[1]冥：昏暗。[2]幽艳：僻静处的艳丽之花。啼红：指花为雨水打湿，仿佛在流泪哭泣一样。[3]塍（chéng 成）：田畦，田间的界路。[4]三农：本指平地、山地、洼地，这里引申指代农民。

【品读】

这首词大概也是王炎晚年退居家乡时所作。词人为我们描绘出了一幅春雨中的乡村风情图，并站在农民的立场上抒发了他对春风春雨的热爱与赞颂之情，尤其是表达了他对农民的辛苦生活及其美好心愿的同情与理解。上片描写云阴雨浓的山村风景，并即景抒情。只见山色昏暗，阴云密布，春寒料峭，雨意深浓，几枝幽艳的娇花被雨露浸湿仿佛在悲啼流泪。对这种春寒阴雨景象，一般的士大夫文人往往会引起一种惜花伤春之情，他们担心的是一场风雨过后会摧落无数春花，为了“惜花”，他们要埋怨“东风”，更憎恨阴雨。然而词人在这里却一反士大夫文人所惯有的那种生活情趣，认为不应当为了“惜花”而去惆怅感伤，怨恨春风春雨。这是一种不同流俗的审美情趣，它来自于词人对农业生产和农民生活的忧思和关心。下片咏叹农民的辛勤劳动，并站在农民的立场上去体验他们的生活与情感，为上片所抒发的词人对春风春雨的咏赞之情做出了形象化的说明。词人满怀深情地描写道：春风春雨之中，农民们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天天早出晚归，开沟引水，灌溉农田，田间沟塍，到处留下了他们的足迹，人间最辛苦的就是农民！他们希望的就是雨水充足，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春风春雨，在他们眼中就好似油一般宝贵！写到这里，词人在上片所抒发的“莫为惜花惆怅、对东风”的那种思想感情，也就不言而喻了。尤其可贵的是，词人能说出“人间辛苦是三农”的真切感受。古代诗词中，吟咏春风春雨的作品数不胜数，然而大多是抒写惜花伤春之情；尤其是在词中，春风春雨更多的是用作离别相思的背景描写和环境铺设，像王炎这样能将春风春雨与农业生产和农民的生活情感联系起来吟咏描写的，实在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