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英国早期自由主义的发展

本章的主要内容是对英国早期自由主义的发展作一概要性的考察。麦金太尔提出的一个原则也许能够为这种考察的必要性作一注角。他说：“我则不仅认为，为了确立一种具体的观点是什么，历史的探求是必要的；而且认为，正是在观念的历史性冲突中，在某种特定的背景条件下，任何特定的观点相对于它的特定的匹敌者而言，或者是确立了或者是没有确立它的合理优势。”（《德性之后》，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338页）基于这一原则，似有两个方面的理由来支持本章将要进行历史性的考察。首先，当代社会的人们如果不了解密尔自由主义思想由以产生的理论渊源及其他历史背景，便很难对这一思想体系本身有系统深入的理解。其次，如果承认没有绝对不变的道德法则可用作判断种种思想体系的价值，那么只有将密尔的自由主义思想放在特定的条件下与其理论前辈相联相比，才能对它本身作出较为公正的理论评价。

正如密尔自己所承认的，在他之前有许多思想家早就讨论过《论自由》一书中的中心论题。密尔在其自传中这样写道：“此书的主导思想是这样一种思想，许多年代来它只限于孤立的思想家所具有，自人类文明开始以来从未完全消失过。”（《约翰·穆勒自传》，商务印书馆1992年版，第148页）

在密尔的理论先驱中特别选择洛克和边沁的思想加以考察，这样做至少有三个方面的理由。第一，从描述性的角度着眼，密尔在其早年曾经受到洛克和边沁思想的重大影响。密尔在他十几岁时就已经在其父的指导下研读洛克的书。而密尔在其早年深受边沁哲学的影响则已是众所周知，不用多费笔墨。即使在密尔的晚年，他也并没有完全抛弃边沁理论中的一些“基本特征”，只是努力将之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

第二，如果说边沁的政治理论是始于对洛克式的自由主义的分析批判，而密尔的自由主义理论又是从对边沁主义的扬弃发展切入的话，那么有理由推断，在洛克、边沁和密尔之间存在着一种逻辑的发展。因而，假如在研究密尔自由主义的过程中不先去研究洛克和边沁的有关理论及密尔对之的态度，这种研究似乎就会没了起点，少了一个重要环节。

第三，有些研究自由主义的学者，如霍布斯，曾经提出可以把近代思想史上的种种自由主义思潮分为不同的种类。根据这种分类理论，在密尔以前的自由主义基本上可以分为既有逻辑联系又有质的区别的两大种类。第一类是以“自然秩序”为基础的自由主义；第二类是以“最大幸福”为前提的自由主义。前者以洛克为主要代表，而后者以边沁为主要代表。如果这种分类理论基本正确的话，那么关于洛克和边沁思想的讨论应该可以有助于对密尔自由主义的思想起源和理论特点的了解。

有鉴于此，我们现在开始考察洛克关于自由的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