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约翰·萨特

价值两亿英镑财富被劫

1848年1月24日，木匠约翰·W·马歇尔正在美利坚河边打制石磨，忽然发现地上有块儿灿黄的石头，他就弯腰捡了起来。这石头应该是从萨迦门托附近的山上冲下来的，是不是金子呢？他一时拿不准，就把石头拿给了一位雇工的妻子。当时她正在煮汤，就将石头投入了壶里煮，里面正熬着肉汤。

煮了一天之后，这块石头闪闪发光，有如老虎的眼睛。第二天天刚亮，马歇尔就顺着峡谷，飞马疾驰四十英里，来到老板约翰·A·萨特的家里。马歇尔闪进屋内，关上大门，从腰兜里掏出了这块东西。萨特盯着看，眼珠瞪得大大的，兴奋极了。

萨特认出这是金子，闪闪的纯金。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就这样降临了。他将是所有生灵的主宰，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他想守住这个秘密，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注定要震撼整个美国。一天之内，牧场上的工人，在狂热贪婪的驱使下，纷纷抛掉了手上的活儿，开始刨挖淘金。

一周后，整个地区陷入一片混乱：牧场抛荒了；奶牛没人挤了；嗷嗷待哺的牛犊没人过问；咩咩叫的山羊也没人管了，惨遭群狼捕杀。兴奋的人们挥动着铲子从清晨挖到日暮，他们的财富开始增长，两百英镑积累到了一千英镑。一铲铲地挖，一点点地筛，价值数千英镑的金块块儿就在自己脚下，暴富就是一转眼的事情。

电报传遍了这一消息，轰动了全国。大量工人离开了岗位，成批军人脱离了部队，无数农民抛下了田地，许许多多的商人锁上了店铺，如飞蝗般连夜赶往这片区域，加入了淘金大军。

1849年春天，一支浩大的车队驶出了堪萨斯州的独立城，开始了淘金之旅。独立城在当时被视为文明社会的最前哨，然而面对即将开始的冒险之旅，马背上的青年人却激动万分。从滔滔密苏里河的两岸到白雪皑皑的内华达山脉，沿途都是络绎不绝的马车，还有慢腾腾的牛车，春意盎然的草原上流动着欢快的歌声，还有数不清的人乘货船或捕鲸船渡海而来。船队绕过合恩角，穿过麦哲伦海峡，经受了飓风的洗礼。航行中有人发高烧，有人得败血症，还有人感染霍乱丧生，但活着的人义无反顾继续前行，有如浩大的太平洋一般势不可挡。这一年的旧金山湾很繁忙，七百多船只在此停泊。一到港，船员们就立刻奔山上去了。这群人不遵法律，不守秩序，只懂用刀枪说话，完全就是一群暴民。

来自四面八方的人群汇合到了萨特的牧场，牧场庄稼被踩踏，小麦也被他们偷去做面包，谷仓也被拆了拿去搭棚子，牛也被盗走宰了取牛排。这些淘金客胆大妄为，竟然在萨特的牧场上建集镇，原本是萨特私人土地的牧场被这些外来客倒来倒去，拿地做买卖，根本就无视萨特的存在。直到1850年，加利福尼亚州并入联邦，法度才开始在这个混乱的山区得以施行。

这时，萨特打起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桩官司，他声称旧金山以及萨迦门托都是他的土地，控告住在集镇里的每一个人，要求他们立刻离开。他还向加州政府索赔五百万英镑，用以赔偿由他修建却被州政府征用的道路、桥梁、人工河等。

他还要求美国政府支付一千万英镑赔偿金。另外，从他的土地上挖走的每一便士金粉都应让他抽成。官司打了四年，1855年终于打下来了。加州最高法院判决称，旧金山、萨迦门托，以及其他几十个集镇都是建在他的土地上。

在旧金山以及萨迦门托居住的人们闻讯大为震动。这一判决会让他们流离失所，对吧？那好吧，就给法律些许颜色瞧瞧。一群人组织起来，扛着枪斧，举着火把，在街上排队游行，大呼小叫，肆意抢掠。

他们还放火烧了法院，焚毁了判决，还找来绳索想勒死当事法官。接着这群人跨上马，直奔萨特的牧场，炸了他的房子以及谷仓，还烧了家具，砍了果树，杀了牛。这个原本肥沃的牧场到处冒烟，一片惨象。

萨特有个儿子死于他们之手，另外一个也被他们逼得自杀，还有一个儿子去欧洲时溺水身亡。承受不住一个个残酷的打击，萨特精神失常了。

此后二十年中，他经常出没于美国国会，希望国会能承认他的权利。这衣衫褴褛的老人四处游说议员，希望还自己一个公正。可怜的他走在街上都会被路上的孩子嘲笑、戏耍。

1880年春，萨特在华盛顿一间房子里孤独离世，那些从他的土地上窃取了百万财富的人们对此漠不关心，甚至是厌恶至极。

萨特去世时身无分文，但他却存留着一张世界上最贵的财产契据。

五年后，木匠马歇尔也在一间破败的小屋里孤独地走完了人生全程。正是他的发现，引发了西部历史上空前的淘金热潮，他的发现给别人带去了百万英镑的财富，然而他自己连一口薄棺木也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