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偷窥是门技术活
天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有何事？”
终于得见天帝，此时我又喜又急道：“大殿下命悬一线，烦请你即刻随小仙一道，移步诛仙台！”
天帝面色一变：“诛仙台？发生了何事？”
我上前拱手道：“陛下随我来，晚了一步怕是来不及，小仙路上与您详细禀告。”
我额上急出满头汗来，天帝也未迟疑，上前几步一携我衣领，我只觉天旋地转，再落地时，竟已至一高台之上，这高台四周黑云滚滚，深不见底，我心知这必定是诛仙台，果然转头一望，有几名兵士距我们几步之遥，正抬了一个满身血污之人，欲往那黑云之中抛去。
诛仙台下戾气深重，任何人跳下均会尸骨无存，魂飞魄散。那几人见我们突然出现，极为惊愕，天帝右手一抬，一道金光瞬间飞了出去，那几人即刻倒地，连带抬着的人也摔在了地上。
“大师兄！”我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将横躺在地上之人抱起，他伤得极重，衣衫残破之处，血肉模糊。我跪在地上，扶了他半躺半靠在我怀中。雪桐原本尚在昏迷，我的动作似乎惊醒了他，令他额头一皱，微微张开了眼睛。
他的睫毛极长，带了些血污，涣散目光落在我身上，轻声说：“是你啊。”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急道：“是我是我！现在没事了，你撑住啊！”
我话音未落，他却缓缓闭上眼睛，头歪向一边，有血丝缓缓从唇角溢了出来。我被吓的几乎魂飞天外，哆哆嗦嗦去探他鼻息，还好还好，尚未断气，只是昏过去了。
一旁天帝见状上前，指尖点在他眉心，为他缓缓渡了些灵气。我放下心来，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同天帝解释一番。
待我说完，已有大批天帝随侍陆续赶到，将诛仙台围了个满满当当。天帝面色沉沉，对身旁侍卫吩咐道：“去栖凤宫，传天后过来。”
那侍卫应了一声，正要行动，却有人来报：“天后娘娘已至诛仙台，求见陛下。”
“来的挺快。”天帝沉吟道，“让她进来。”他转头看了眼一旁的我和雪桐，显然并不想让我们在场，“都退下吧。有侍卫会送你和雪桐先回去，医官已在寰光殿等着你们。”
我心有不甘，这算怎么回事，雪桐差点没命，却连个交待也没？
但我心知多说无益，看来在天帝心中，雪桐只要留着性命有用处便可，他是断然不会为了这个无依无靠的儿子得罪天后。
我担心雪桐身体，只得抿了嘴唇，一言未发地出去。
我放心不下雪桐，随他和草木一道回了寰光殿，盯着医官为他治疗伤口，直至天色微亮，才觉十分困乏，随便在他寝殿内找了个软塌睡下。
一觉醒来已过午时，我去看了看雪桐，他虽未醒来，但睡的安稳，脸色也不复昨日苍白，这才安下心来。
他殿内依旧空空荡荡，唯有草木一人忙前忙后。我暗叹一声，原本打算今日便回蓬莱的，看来是走不了了。用过午饭之后，草木去煎药，我找了个安静地方躲起来默默念诀，不多会面前空气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蓝色光点。我摊开手掌，那光点落在我手心，慢慢化成一滴小小的蓝色水灵。
我闭上眼睛，开始读取这水灵的记忆。这是我在前世在冥界时，无聊时同冥界的术士一起创造出的术法，水灵自身本无意识，却可以通过灵力沟通的方式，人为地读取它周遭的记忆，因需要同时控制水灵并与其沟通，因此对施术者的修为技巧有极高的要求。
昨晚在我离开诛仙台时，天帝的态度太奇怪，因此令我十分好奇天帝同天后接下来的对话。是以我临时抓取了空气中的一只水灵，化为指尖大小的薄冰，贴在了诛仙台的地面上。冰层透明，一只水灵的气息微弱而普通，吸附在地上几不可见。
一般天帝天后的殿中皆会有术法屏障，像我这种术法即便成功施展，也毫无效果。然而像诛仙台这种地方，却未必会有屏障，果然现在，我成功地召回了昨夜设下的水灵。
我再睁开眼时，眼前立刻浮现出了昨夜天帝天后的身影。
天帝负手而立，天后默默立在他身后，未发一言。两人沉默片刻，天帝忽然怒道：“愚妇！”
素来高傲的天后，在他身后缓缓跪下。天帝转过身来：“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可是天后，你可曾考虑过雷光一族的将来？”
天后沉默地低下头去，面上神色却依然十分倔强，天帝见她神色，叹了口气道：“我有子息上百人，可至今仍只得两个雷光。我已老了，不想再折腾了。若苍盛膝下诞有雷光之子，今日之事我尚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你去。可如今三界之内，算上我在内，雷光也不过仅有三人。”
我心中一凉，真相果真如我昨晚猜测一般，天家之情，不过如此，天帝对雪桐的维护，不过是为了帝位延续而已。
耳边果然听天帝继续道：“若是我任由你害了雪桐，今后苍盛再出意外，你让雷光一族何以延续，天帝之位如何承继？”
天后猛然抬头道：“我知道！你认为我心胸狭隘，不识大体！可我实在不能忍受雪桐的存在！他是你为了防止苍盛出现意外，好让雷光得以延续的替代品。可是我一看到他，便觉是对苍盛的诅咒！你不会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
她的眼睛慢慢泛红，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痛心疾首之事，猛地落下泪来，“况且他生的太像她的生母！那个贱人，若非是她，我们也不会失去……”
天帝猛然打断她的话：“够了，那件事不要再提。”
他沉声道，“若单论雷光之力，雪桐确实胜过苍盛。可你不必感觉受到威胁。苍盛乃是你我嫡子，我子息众多，心力却有限，在我心中，只有他才是我真正的儿子！他的力量已足以统治天界，我既立他为太子，亦是打算将帝位传予他。”
天后震了一下，喃喃道：“陛下……”
“只是你莫要太溺爱苍盛，只会令他愈发言行无状，不甚得体。”天帝道，“至于雪桐，我警告你，莫再动他。”
天后低头应了。天帝面色稍缓：“罚你闭门思过三年，不得外出，亦不得会见外人。如此便罢，你回去吧。”
看来天后如此记恨雪桐，除了忌惮他之外，还有些外人不知道的内情，同他的生母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