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黄爷”
大黄低下头、蹄子刨地、牛角对准艾迈内迟，一气呵成。接着大黄四蹄齐动，如开弓箭一样撞向了艾迈内迟。
那对牛角，一只扎进了艾迈内迟的大腿后侧，另一只扎进艾迈内迟的屁股。
“哎呀！疼死我了！”两股血泉随着艾迈内迟的尖叫痛呼迸射而出。艾迈内迟转过头来，看向身后。惊疑道：“什么东西扎我？好疼！”
这边艾迈内迟吃痛下分了心神。那边寇幽抓住机会，拔出插进柱子里、用来固定自己的牛角刀。只见他后仰身体，在柱子上转了一圈，借着转圈的惯性顺势弹起。同时，寇幽在弹起的瞬间调整了体位，伸直了身子，直立而起。紧接着他脚下接连点在艾迈内迟的柱子上，借势腾空。
就在寇幽腾空的同时艾迈内迟抱着柱子的双手，一只松开了柱子，反手向后抓住大黄的一只牛角，生生地把那只扎进自己屁股的牛角拔了出来，连带着另一只扎在大腿上的牛角也一起拽了出来。
恰在这个时候，借势腾空的寇幽一脚、两脚，接连十几脚踢向大红漆柱子。艾迈内迟一时大意、又是一只手抱着柱子，手里一个没抱住，大红漆柱子就被寇幽踢飞，滚到了一边。
“哎？”艾迈内迟见到柱子被踢飞滚落，本能的松开抓着大黄牛角的那只手，迈步跑向柱子。
可是寇幽哪里能让他称心如意。一个翻转落地后，右手手持牛角刀劈向艾迈内迟去抓柱子的手。
这时，艾迈内迟抓向柱子的手，离棍子只差了两寸。可是寇幽的牛角刀比他还快，已经到了。只听一声刀剁在肉上的声音，寇幽在艾迈内迟右胳膊前臂上砍出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艾迈内迟吃痛下，收回胳膊，另一只手捂住伤口。就这一耽误，错过了夺回大红漆柱子的时机。寇幽砍伤了艾迈内迟后，脚尖勾住大红漆柱子，把柱子再次踢飞到远处。
做完了这一切后，寇幽双手耍着刀花，又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对着艾迈内迟说道：“大个子！这下好啦！你的柱子没了哦！”
“小心了！”寇幽警告艾迈内迟道。
“啊！艾迈内迟要杀了你！”艾迈内迟非常生气，额头上一根根血管暴起，脸庞染得通红。
艾迈内迟手指握拳向寇幽砸了过去。
但是寇幽还是耍着刀花，完全没有防御把艾迈内迟的拳头，而是看向艾迈内迟的右侧。
刚刚被松开的大黄摆了摆自己的牛耳朵，在艾迈内迟拳头挥向寇幽的瞬间，它又一次跳起撞向艾迈内迟。只不过这次没有用牛角，而是自己的身子。原来寇幽说的叫艾迈内迟小心，不是说的他自己而是一边的大黄牛。
“砰”的一声，艾迈内迟被大黄撞飞，跟着大黄一起向后退去。
倒退了好几步的艾迈内迟反应过来，一脚在地上踩出一个小坑。双手抱住大黄的肚子，用力一抬。把大黄举过头顶向后一扔，把大黄重重地扔了出去。
正是这一刹那，艾迈内迟刚把大黄扔了出去。寇幽的两把牛角刀一同从他的身体左边再度斜着劈了过来。
刚刚扔飞大黄的艾迈内迟还没等喘上一口气，就见到寇幽的牛角刀劈来，势要杀了自己般。惊得艾迈内迟急忙再次后退一步。
没曾想，寇幽这招只是一个幌子。在艾迈内迟后退的那一眨眼间的功夫，寇幽顺势收回双刀，右脚脚下一个横扫千军，正是艾迈内迟后退的那只脚刚刚抬起还没有落地的那一眨眼间。
艾迈内迟在寇幽这突如其来的一脚横扫下，一只脚刚刚抬起，另一只脚被寇幽扫到，一个重心不稳仰头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只听“咚”的一声，这个山里来的壮汉倒在地上地上扬起了一大片尘土。
还没等艾迈内迟想明白发生了什么，绊倒了他的寇幽一个健步重重踩在他的肚子上，借着这一踩跳过了他，冲向了大黄被扔飞的方向。
“黄爷威武！黄爷神威！黄爷真乃牛中之牛！”就在这时，李贵等人大声为大黄牛大黄喝彩起来。
原来是艾迈内迟刚才情急之下把大黄扔了出去，没有发现扔飞大黄的那个方向是段府宅子的一段高墙。
“轰隆”一声撞在高墙上的大黄竟然把高墙撞塌了一大片。
在一堆瓦砾中站起来的大黄，呼呼的抖干净了身子。看着周围围过来查看情况、不知所以的山民。大黄拖长了声音叫了一声，“哞——”
围着的山民被这声突如其来的牛叫声吓了一跳后，就看到大黄四只蹄子同时开动，把自己周围的瓦砾、碎砖、破石头全部踢开了。
站在前面的一个山民率先反应过来，大叫起来：“哪里来的牛？快把它赶走，赶紧把墙堵上！不让那些山外人进来了！”
他话音刚落，踢完了石头的大黄就盯上了他，支起牛角直直地朝他撞了过去。
那山民看到冲向自己的牛角赶紧躲开，没让大黄得手。而没有撞到人的大黄却没有停下，在冲过那山民快十米后，大黄才悠悠转身，这次换了一个人撞了过去。
一群山民在大黄的左右冲突中阵脚大乱，一时之间，这段倒了的高墙处竟没有一人拦着、看住。
就是这时，寇幽踩着艾迈内迟的肚子跳了进来。李贵等人见到寇幽打倒了艾迈内迟。而且还撞破了一段墙。阻止他们冲进院子的最大阻碍和顾虑都没了。
于是，李贵等人一边指挥一队卫所士兵顺着塌了的高墙冲进院子、一队卫所士兵再次破门而入，一边招呼人手绑了艾迈内迟。
艾迈内迟被寇幽绊倒在地后，又在肚子上挨了一脚，在剧烈的疼痛下涌下了几滴眼泪。吃痛的他正要起身来，揍死那个踩了他的黑衣服的时候，几名为寇幽掠阵的士兵已经把长枪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几名举着长枪的士兵因为太过于害怕，对着艾迈内迟脖子的枪尖竟然在他的脖子上扎出了几点血痕。
受到性命威胁的艾迈内迟见状只好双手举了起来投降。他只是脑袋不灵光，又不是傻。
“快！快！拿绳子把他绑起来！用牛筋绑！不行！光是牛筋还不够！再给老子们锁上几条锁链！让他脱了扣可不是闹着玩的！老子们这里除了牛爷外，就没人能制住他了！”激动到浑身发抖的李班头大呼小叫地咋呼道。
“再捆点！捆紧了！没有吃饭啊！别嫌浪费力气！为了咱们的小命着想，给老子们把他捆成了粽子最好！”跑到艾迈内迟身边的李班头大声喝令起来，把几个捕房的捕快和卫所士兵使唤的手忙脚乱。
听着他大喊的艾迈内迟，见到自己一点点被黑衣服和铁衣服绑了起来，而且越绑越多，他挣扎了几下后没有挣脱开，绑他的几个人才罢休停手。
被绑着的艾迈内迟想到了他肚子上挨得那一脚，想到了自己屁股上和腿上被牛角扎出的洞、还有想到胳膊上的那道刀伤，再有想到现在绑在他身上的绳子、锁链。最后最后，也想到他的“棍子”也没有了，被这些黑衣服、铁衣服一起拿走了，他再也受不了了。
他，艾迈内迟，小南溪水越的大勇士艾迈内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些黑衣服、铁衣服太欺负人了！自己的“棍子”被抢走了！还有他身上好疼！还有那个踩了他的黑衣服和大黄牛都是坏人，居然一起欺负他！
这边绑了艾迈内迟的李班头等人见到艾迈内迟挣脱了几次后，没有挣脱开绳子锁链。正放下心来，要把艾迈内迟抬走，恰好听到艾迈内迟那声大哭。
神经绷紧的众人吓得赶忙跳开好几米远的距离。艾迈内迟见到他们跳远了，然后他还是没有挣脱开身上的绳子和锁链，他哭的更加难过了。
而一边跳开了的李班头听到艾迈内迟的哭声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是哭了！吓老子们一跳，这大嗓门和这大块头真是搭配。老子们还以为是雷公来了呢！”
“赶紧把他拖走！拖哪里去？没看到这边乱着？去找辆车！光靠咱们几个老子们抬着他不是要累死！”李班头命令压住艾迈内迟的一个捕快道。
却说李班头一行人绑住了艾迈内迟，那边李贵带着田、张两位捕头领着领着剩下的捕快和一队卫所士兵也跟着寇幽杀进院子里，只留下那个卫所营尉在外指挥策应。
“兄弟们！跟上牛爷、黄爷！牛爷、黄爷打头阵吃肉！咱们跟着喝汤！”门前鬼李贵站在墙内对着不断杀入的卫所士兵道。
就在院子里，主人家种下的花草被跑来跑去的人踩的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这时的寇幽骑上了大黄牛，在大黄牛背上挥舞双刀，如入无人之境般打杀了一片山民。
在门后的皮骓等人先是看到大黄牛撞到墙飞了进来，又看到寇幽冲了进来，再到寇幽的大杀特杀，和那些不断涌入的士兵，这些看似过了很久，可是只是刀光火石之间，不到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快到皮骓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去查看塌了的高墙的山民已经都被放翻了。
“不好！这些山外人都冲进来了！”皮骓惊呼道：“快！拦住他们！把他们打出去！”
“衙门办事！段明之死，皮骓有重大嫌疑！我等只捉拿皮骓回去问话！其余人等不要自误。若是与此事无关！我等放他离开！”门前鬼李贵喊话道。
“各位族人！不要信了这些山外人的鬼话！段明的死怎么会和我皮骓有干系？他们山外人满嘴谎话，他们这是来抢我们的货物了，一定要打跑他们！”皮骓一刀掀翻一个卫所的士兵喊道。
“大家快来！山外人要抓皮骓了！”山民们眼见打不过寇幽等人后，大声招呼着同伴们。
“不要让他们抓走皮骓！”毕竟是同行了的几个月的同伴，皮骓到底是比李贵这样的生人更加能得到信任。“他们不仅要抓皮骓，还要抢我们的货！”
“跟这些山外人拼了！”受到皮骓挑拨，一个个的山民血气都上来了，真的以为寇幽等人是来抢山货了。事实也确实如此，若是寇幽等人成功抓了皮骓，必然从他们手里揩去不少的油水。
院子里的三河越众人相互间呼喊着拿起刀跟冲进院子里的捕快、士兵打了起来。
皮骓再次砍倒一个士兵，退到安缀身边，喘着气对安缀问道：“这个骑牛的小鬼进来了！艾迈内迟呢？怎么没有看到他？快叫艾迈内迟来帮忙！”
“啊？呀！对啊，艾迈内迟呢？艾迈内迟！艾迈内迟！他怎么没有回我的话？他没有过来啊！艾迈内迟去哪里了啊？”被问到的小姑娘安缀喊了几声艾迈内迟，但是没有看到艾迈内迟后反问身边的皮骓道。
“该死！真是该死！这个的时候，他去哪里了！真是只长了一个蠢块头，除了块头大，就是一个只会吃的废物！还不快点回来！在外面做什么呢？真是一个傻子！废物！”皮骓知道出了差错，不由口不择言骂道。
安缀听到皮骓骂道艾迈内迟，秀气的眉头皱的紧巴巴的。对皮骓的话，很是反感，不过她很担心艾迈内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加上身边都是闯进来的士兵，所以没有发作。
“不管了！先撤再说，这些山外人太多了！”皮骓看着周边围上来的士兵越来越多，而己方的族人和山民越来越少，动了逃跑的心思。
“可是艾迈内迟......”安缀听了迟疑道。
“不要管他了！他力气这么大，应该不会出事，许是被缠住了。我们出去了再找他！”皮骓打断安缀，同时心里想着，艾迈内迟那傻子既然还不回来就不要回来好了，在外面正好吸引这些山外人的注意力。
“歌暧琵，不要和这些山外人纠缠了！他们人太多了，咱们先撤！”皮骓拉着安缀边走边退的同时，没有忘了招呼歌暧琵，毕竟要还要依靠三河越的所有人在包围中打开一个口子逃出去。多一个人，自己多一分逃走的希望！
绝对不能落在这些山外人的手里！
皮骓的功夫虽然不像艾迈内迟的柱子那么可怕，可也是一个好手。就在他招呼众人撤走的功夫，他已经带着山民们从正门撤到后门。
“快！开门，咱们走！”皮骓看见了黑色的后门，一脚踢开立在门前的一捆薪柴。原来后门这里有一个柴房，堆得柴火到处都是。
“哈哈哈！我就说这些蛮夷会从后门这里出来吧！连兵法都不懂！给我放箭！”就在皮骓他们刚刚打开后门的同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是卫所的营尉绕到了后门这里，对着早就围住了后门的士兵命令道。
听到了营尉的命令，门前的一众弓箭手松开了张满的弓弦，把箭射进了门里。
皮骓等人没有料到这里会有埋伏，走在前面的几个山民被射成了刺猬，皮骓左肩也中了一箭。
“该死！该死！该死的！这里怎么会有埋伏！”皮骓怒道。
他话音刚落，十几只弓箭飞过了围墙射在了柴房和散落的柴火上。这次弓箭上面居然绑了点着的火油和火药。瞬息之间，后门这里燃起了大火。
于是，皮骓等人被大火逼回了前院。
可皮骓等人刚刚踏入前院，寇幽骑着大黄牛就直奔他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