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星期一
对冲基金是21世纪初才出现的,不过,它们由专业的交易人员负责管理,比辛德曼的儿子们做得更好。这些专业人员(宽客)都是采用量化分析的方法进行投资,他们代表着华尔街新兴的精英阶层。他们中的一些人获得了金融学博士学位,并且接受过国家最高水平的研究生理论训练这一在华尔街工作的前提条件。而其他一些人则是门外汉,他们的教育背景是数学或者物理学。宽客们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数学工具明确地告知大家金融衍生品的价格与金融基础资产之间存在着何种关联。他们拥有这个世界上运算速度最快、最复杂的电脑,这些电脑可以帮助他们编写程序,解决各种难题和方程,计算出对冲基金面临的风险到底有多大,从而确保他们的投资组合处于一个完美的平衡状态。对冲基金的投资策略是如此标准化,因此,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能够确保最低的利润规模。实际上,他们管理的基金从未出现过大规模亏损的情况。或者说,至少他们很清楚地知道,他们应该如何管理基金。
不过,当我们回到2007年8月6日,星期一,那一天仿佛瞬间天崩地裂。曾经,对冲基金所构建的投资组合,不管由哪些资产构成,都是盈利的,可是在那一天情况很快就发生了改变,那些预计上涨的头寸都出现了下跌。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些如果其他资产下降,它们就应该上涨的头寸也都出现了下跌。从根本上来说,主要的量化基金都遭受了严重的冲击。宽客们所运用的各种策略,突然间都变得不堪一击。不管是股票、债券、外汇还是实物商品,都遭遇了失败。几百万美元开始从对冲基金中流失掉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一个星期内,奇怪的危机变得越来越糟糕。尽管宽客们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并且都拥有雄厚的专业知识,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到了星期三,情况开始让人感到绝望。摩根士丹利的一只名为“过程驱动交易”(Process Driven Trading)的大基金仅仅在这一天就亏了3亿美元。另外一只基金,“应用量化研究资本管理”(Applied Quantitative Research Capital Management)基金亏了5亿美元。一只规模巨大而又高度秘密、名为“全球阿尔法”(Global Alpha)的高盛基金截至当日,那个月亏了15亿美元。而与此同时,道琼斯指数却上涨了150点,所有量化基金所不看好的股票都涨得很好。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出现了失误,而且是极其恐怖的失误。
市场的震荡一直持续到那周周末。如果就在那一周周末,市场震荡就结束了,那一切还好说。高盛新增加30亿美元的资金来稳定市场,这对帮助止住亏损(不至于引发恐慌)是足够的,至少对8月来说,是足够的。然而,很快,商业记者们又曝出了有关亏损的新闻。有一些文章别有用心地猜测导致此次危机的原因,并把它称为“量化危机”(quant crisis)。即使是高盛公司希望尽可能地挽救这一切,但解释工作也非常不容易做。基金经理们在业内到处游走,急切地盼望这恐怖的一周能够尽快结束。很多宽客都希望能够重新被别人称为物理学家。当牛顿在17世纪投资股票失败的时候,他曾经感叹道:“我能够计算出天体的运动轨迹,却无法计算出人类的疯狂。”
一直到2007年年末,量化基金都表现得跌跌撞撞,在当年的11月和12月,类似8月的悲剧又重演了一次。有一些基金,但不是所有的基金,到年底的时候,基本上弥补了亏损。平均来看,对冲基金在2007年大约获得了10%的收益率。这个业绩比很多其他类型的基金要低,特别是明显地低于那些不那么复杂的投资。而在另一方面,西蒙斯的大奖章基金收益率却高达73.7%。然而,即使是大奖章基金,也感受到了8月的市场冲击。随着2008年脚步的临近,很多量化基金都希望最坏的时间已经过去。但遗憾的是,情况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