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缘起
“科研院？去呗。”林夕颜给自己扒了个橘子。
凌雨婷搅动着手里的咖啡勺，沉默不语。
“为什么不愿意去呢？哪个教授想带你啊？”
凌雨婷往咖啡里丢了块糖，溅起一朵不大的水花。
“希落院长。”
嗯......
嗯？？！
林夕颜抬眸看向凌雨婷，突然兴起一抹坏心思。
“怎么了？看不上？”林夕颜笑着问。
“不是......”凌雨婷叹了口气，“相反，我很想去希落院长手底下学习，他时全新星学校数一数二的研究员，研究方向也是我感兴趣的。”
“那为什么？”林夕颜不解。
凌雨婷又叹了口气。她放下咖啡勺，瘫靠在椅背上。
“希落院长有一个学生，叫凌期，是科大的智慧系星师。”
林夕颜看着凌雨婷。
所以呢？
“你总不会担心自己比不过他吧，你可不是妄自菲薄的人。”林夕颜吃了瓣橘子。
凌雨婷抱住自己，垂了垂眼眸。
“夕颜姐，你还记得你把我捡回去那天吗？”
幽暗狭小的巷子里，她躲在堆满垛草的木车里。外面不时有行人和车辆行过，却没有她期待的声音。
再醒来时，她就在林夕颜家里了。
“夕颜姐，我当时骗你了。我不是孤儿，我有父母。”
“但是我不想回家，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我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我离开时，最小的那个妹妹已经去世了。”
“你知道她是怎么去世的吗？”
“被抽血抽死的。”
“小妹的血型很特殊，当时，有人重金收购这种血型的血。她......才四岁，就死在了手术台上......”
“当时对外声称是医疗事故，对方给了足够多的钱息事宁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父亲是个赌鬼，母亲水性杨花。两人都把子女当成赚钱的工具。所以我跑了。”
“可笑的是，当时我还在想，如果......如果有一个人来找我，喊我回家，我就回去。”
“现在想想，幸好......幸好夕颜姐把我捡回去了......”
“凌期，是我弟弟。”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关注着我父母。他们还活着，我不想和他们再牵扯上了。”
林夕颜手里的橘子没拿住，轱辘辘掉在了地上。
沉默良久后，林夕颜开口：“让煦痕修改你的档案，可行吗？”
凌雨婷摇头，“我的档案已经被纳入信息库了，除了林校长，没有人有资格调阅，这个不用担心。我担心的是，一旦进入科研院，朝夕相处，拿到我的DNA实在不是一件难事。做个比对，什么都隐瞒不了。”
这下换成林夕颜瘫靠在椅子上了，她仰头看天，天上的云一片一片。
桌子上的杯子被抬起又落下，余晨离睁开眼，周遭是一片虚无。
星星点点的星光悬浮在他四周，连缀起来竟也像一条银河。
他在并不存在的路上走着，每一步都荡开一片涟漪。
一点星光在他面前舞动着，细看倒更像萤火虫。
那点光亮上下跳动着，引着余晨离向前走去。
待到那点星光消失不见，一座落满帷帐的四角亭出现在他眼前。
帷帐内影影绰绰，让人看不真切。
一道空灵的女音飘来，令人身体发颤。
“贵客。”
“请进。”
余晨离踏入亭子的一瞬间，原本挂起的帷幔也落了下来。他被披上了一件黑色斗篷，宽大的帽檐将他的脸遮地严严实实。
面前的女子坐在一张紫檀木桌前，身上披着暗紫色的斗篷，只露出下半张脸。
她摆弄着桌子上的金属天秤，不停的往右边添着水晶，似乎想让两边平衡下来。
余晨离在她的对面落座，天秤的左边是一团虚无缥缈的星光，可这星光似乎有千斤重，右边的水晶都已经堆成了小山也依旧被抬在空中。
占星师笑了笑：“看来阁下要问我的问题分量很重呢。”
余晨离琢磨着：“很重吗......”
占星师一边点头，一边添水晶：“很重哦。”
“这些水晶，是您当初投资星源阁的分量。”不知她加了多少，桌子上的天秤渐渐平了。
占星师笑了一下：“看来您当初出手非常阔绰。”
“您知道我想问什么吗？”余晨离问她。
“阁下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占星师挥了挥手，已经平衡的天秤消失在了她宽大的衣袖下。
余晨离犹豫了一会儿，有些举棋不定。
占星师说：“星源阁已经许久不接客了，您应该是最后一位。本次占卜不限时间，不限次数，我只会回答我能回答的。”
“请注意，您此次在星源阁所知晓的一切不可外露，否则会受到因果报应。”
占星师介绍完规矩，便示意余晨离可以提问了。
余晨离看着占星师，问了一个很突兀的问题：“您信命吗？”
占星师错愕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将信将疑吧。”
“那如果您窥见了自己的命运轨迹，是会遵从，还是反抗？”
占星师歪了歪头，说：“我们是不能窥探自己的命运的......阁下，看见了？”
余晨离不说话，算是默认。
占星师问：“那命运不符合阁下的期望吗？”
余晨离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隐隐约约的缠着一根红线。
并不分明，却没法扯断。
他来到克洛森帝国，又从格林镇跟着林夕颜来到新星学校，不完全是自己自主做的决定，还有一部分它的原因。
起初，他以为只是因为自己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后来去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的身体很健康，精神状态也很良好。就连曾经的心病，也在转良。
他不喜欢被操纵的感觉，更别提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命运。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决？”
“解决是指反抗它吗？”
“我要它消失不见。”
“很难办。”占星师说：“真正的命运，真正的天意，普通人是没办法通过肉眼看见的。就连我们专业的占星师，也需要专业的工具。”
“这根红线，不是天意，是人为。”
余晨离有些惊讶：“你能看见它？”
“毕竟阁下在我的地盘。”
“是新星能力吗？”
“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新星能力。人是没法操控别人的命运的。”
占星师看着隐藏在斗篷下的阴影，试图探知他的身份。
余晨离垂了垂眸，也就是说，只有自己才能操控自己的命运
所以，这根红线，是他自己系的吗？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自愿被束缚。
“试着顺着它走，说不定哪天他就自己消失了，就像你不知道哪天突然看见它一样。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自然可以。”
余晨离抽了三张牌，递给了占星师。
明明是一个靠装神弄鬼营业的人，在看了余晨离的牌面后，却笑着说了一句：
“事在人为。”
余晨离心下了然，告辞离开。
帷帐重新挂起。蓝诺蝶摘下斗篷上的帽子，看着第一次她翻出来的牌。
“是夕颜的命格。”
“他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