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西门先生，这也是您研究计划的一部分么？”
“你说对了，我的小姑娘。”
当西门戎请求阑珊在那些虚拟化凡人面前进行“大战红莲华”的表演之时，小丫头片子就有一种古怪的狐疑——按理说西门先生制作这样一场虚拟影像“短片”根本不存在难度，可为何非要她自己去“扮演”？但当数量已经破千的虚拟化人眼看到“阑珊击败红莲华”，阑珊本人感受到法术实体层面的充盈时，她明白了，尽管之后是更大的疑惑。
“信力么？但是为什么我感觉这信力和之前的有些不同？”
“你能感受到这种不同？那就对了！”
“……”
阑珊很快了解了是怎么回事——这些天来西门戎一直在试图通过猪妖提供的信力来塑造“齐天大圣”、“天蓬元帅”两尊神灵，但具体的进度却一直没给她说详细，按照经验推断，这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虚拟化的生物，和血肉生物提供信力的方式不同么？”
“简单的说是如此，复杂的说那应该是‘本征式’或者‘内廪属性’上的区别，不过我有一个猜想，它成立的可能性在这次试验后变得很高。”
西门戎重放了一段影像，是关于获得了神机营武备的百战门VS获得了拜夜教加持的悍刀帮的那一段，重放的过程中他没有说话，但很显然阑珊的“同步率”够高，在很短的迟疑后明白了他的用意。
“即使在死后，拜夜教的信徒们依然能够给所谓的‘星空真神’提供信力，尽管这种信力在某种意义上和活人提供的信力有所不同……这就是拜夜教跻身四大魔门的真相……至少是真相的一部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原本是针对血魔宗罪孽的杀生救生，却揭开了拜夜教的秘密……是这样么，西门先生？”
“应该说不仅仅如此，我的小姑娘，你真的不觉得，被某个上位存在或者机制归类为‘死者’的虚拟化人类，他们提供的信力似乎有点……熟悉？”
“嗯？”阑珊沉默了有数秒，然后她小小的身体骤然颤抖起来，那反应就仿佛一个凡人小女孩看到了鬼怪或者毒蛇。
“终末……殁亡……之道？”
“没错，正是如此。玄尸派的乱入虽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然后莫非这事情还和无相门有那么一文钱的关系？”
“毫无疑问，有。”
“……”
“这不是开玩笑，而是事实，无相门和血魔宗都是鸿蒙阁分裂出来的势力，功法有互通之处实属正常，例如血煞这种明显是人造生物的玩意儿，它们的运行模式和无相门元婴期修士千面无名的灵肉傀儡有那么一丢丢类似，不过由于血煞的‘原材料’是凡人，而灵肉傀儡的‘原材料’是修士，所以至少在可持续生产方面，魔血帝做的比千面无名出色的多。当然了，这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是，我们今天收获了许多。”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四千多个虚拟化凡人进入了神机营的“彀”中，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增加，最终可以说这一波染瘟之人中有百分之八十的“存活”下来，也丝毫不为过，然后阑珊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西门戎似乎故意不去收集染瘟之人的基因样本。
“他们都会得到新的，用地球联邦科技强化过的肉身，并且不会保留一丝一毫的，被血煞邪瘟感染过的血肉。微符篆这种玩意很可能有一些类似逆转录病毒的特征，因此被它们侵蚀过的人类不脱胎换骨的话确实没法救，在某种意义上说，霜炎宗的做法虽然在道德上十分无耻，但在灭杀效率上却十分出色，这也是为何我在将那些凡人的意识上传之后，对他们的尸体进行彻底的焚烧的原因。”
西门戎表述这些话的时候，阑珊凝视着传递战况的虚拟影像，上面无数青白色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那全部是二氰乙炔燃烧弹，将近五千度的高温烈焰“啃食”血煞邪瘟的残留，让那些复杂的、承载法术实体的微符篆彻底分解为简单的小分子甚至离子，而从光学层面和灵气层面的观察看，血煞邪瘟的崩溃也是显而可见的。
“我很想知道，霜炎宗是如何看待我们的行为的？认为以邻为壑的‘计谋’消耗了神机营的大量战备资源？还是觉得这招不够狠，以后再来更多的？不过我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在不彻底翻脸的前提下，璇冰使、异火使的小动作，并不足以影响神机营的崛起。”
“那如果彻底翻脸的话，如何避免现在的神机营重蹈当年神机营大破的覆辙？”
“这个倒是可以放心，毕竟霜炎宗的统治阶层说白了也是一堆利益动物，在果子足够硕大、足够成熟之前，他们才不会傻到去采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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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此子断不可留！”
“不可轻举妄动！”
如果说前两者是冲动，那第三句就是上头的命令了，考虑到仙门内部典型的“境界高一层压死人”的状况，什么“下克上”之类的想法都只能停留在“有心没胆儿”的层面。
在冰火双绝山上的宗门之内，三个元婴期修士在讨论“以后如何对付急速膨胀的神机营”这一问题，奇怪的是为首的并非萧白炎、左冷月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作为传令使存在的某人。当然了，尽管都是“传令使”，这位直属于霜炎宗大乘的元婴期修士，说话可比当初的阑珊要算数多了。
“宗主的意思是……坐视神机营成长？”左冷月小心地询问道。
传令使一脸“后台硬就是这么牛逼”的表情：“正是如此！”
萧白炎大着胆子说道：“自封神机营大将军的西门戎所图甚大，非当年的公输赞所能比，如果放任此人的势力增长，怕是对宗门不利。”
传令使一脸“你小子只是宗主留下的‘管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的表情：“萧道友，你莫不是对宗主的功力有所怀疑吧？”
“属下……惶恐！”
“知道就好。”传令使掏出一片薄薄的“冰”，法力触动符篆，蕴含在其中的大乘期级别的真意弥散开来，左冷月、萧白炎不禁感觉到一阵压迫性的眩晕，然而在及其短暂的时间之后，他们也都明白了霜炎宗宗主的意图，那是一个十分高大上的计划，相比之下，璇冰使、异火使当初的那点阴谋诡计根本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再考虑到霜炎宗宗主当年轻松单刷（旧）神机营的战绩，他老人家的计划又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属下得令！”
“属下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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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无边无际的血色所充盈的广漠洞天里，两个意识正在交谈之中。
之所以说是“意识”，而非人、妖物或者魔怪，那是因为其存在的方式迥异于上述的任何事物，这两个意识甚至没有明确的形态和明确的边界，却又泾渭分明，并未出现“谁是谁，谁不是谁”的情况。而他们交流的内容仿佛是父女之间的争论，但考虑到身份和强大程度，一些细节却又透出十足的诡异——
“朕放出去的血煞正以远超预料的速度消散，其中有一些消散的方式十分有趣。你那个‘妹妹’果然傍上了好人家。”
“父上，她从来就不是我的‘妹妹’！”
“行啊，红莲华，朕也可以说她是你的‘女儿’。”
“……还是说‘妹妹’吧。不过阑珊终究是本宫的食物，这个尚未发生的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那是当然，红莲华，阑珊的成长速度超乎朕的想象，阑珊所依附的势力也足以让朕动容。这显然都是伟大计划的一部分，那个所谓的神机营大将军，也无非是一个额外的棋子。”
“要本宫去杀了他么？”
“不仅仅要杀了他，还可以吃了他。但并非现在，神机营的骤然崛起给伟大计划造成了许多变数，但如此的变数却对血魔宗有利，譬如说这些天来，西门戎和阑珊一个劲儿地收编凡人，还和妖廷势力轮番激战，这可是如假包换的大助力！”
“父上，本宫有一事不明！”
“说吧。”
“那个所谓的‘深渊意志’，其实根本无法抵御魔血的炼化，为何父上不干脆用巨量魔血将她炼了，全部化作本宫的力量？那样一来，不管什么样的敌人，都能轻而易举的将其碾平！”
“不可说，不可说！”
“父上不要买什么关子了，就告诉本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好不好？”
“当然可以，红莲华，你的强大超过了愚昧之人所能预料的极限，但‘深渊意志’是个极为古老、曾经直面过九天玄圣的存在，对于这样可能有隐藏神通作为绝技的老怪物，血魔宗的一切行为还是要小心为妙。”
“父上天天说小心，小心，就不怕谨小慎微到被外人占了先机？”
“即便外人占了先机，那也无非是为血魔宗做嫁衣裳而已，譬如说即将发生的龙伯之国入口之战，那就是神机营在为血魔宗趟妖廷的陷阱，无论谁胜谁败，都只要作壁上观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