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你将是信念

梦魇重新卷袭了白执。

一样的地点，一样的一片让人压抑痛苦的血红。

只是梦中的人，不再是豪放不羁的父亲，也不再是温柔果断的母亲，更不是有情有义的族人。

而是那个常年红衣妖异的男人。

只有他。

却又比最先的梦魇更让他痛苦。

梦中的男人说：“你要好好的。”

白执只想回一句：“我宁愿自己不好也要让你活着。”

可是发疼的喉咙以及快要窒息的心脏，让他大张的嘴发不出一声声响。

接着，他只能看着对方，撑住那把熟悉的油纸伞，在飘飘扬扬的雪中，没有回头的走远。

不过不是走到走出视线。

而是在还能最后看清时魂散天地。

一阵风吹过，将落在雪地里的油纸伞带着滚了几圈。

然后停在一片血泊之中。

“小执，永别了。”

“墨棠！”

挣脱梦魇醒来的白执，坐在床上，眼里是压抑不下的痛苦和悲凉。

不远处，烛火摇曳，墨棠还在时的清雅竹屋，此刻尽是孤寂之感。

空荡荡的，找不到一丝暖意。

白执大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少却些窒息感。

外面的夜色甚浓，他却再不敢睡去，于是拿出那本已经被他的血染红的鎏金纹理的书籍。

纤瘦苍白的指，摩挲过上面的内容纹理，然后在压抑沉痛的眼神下，翻开扉页。

在他完成继承的那刻，里面有了内容，从他落到风华峰至继承时的过往。

他和墨棠的过往。

此后漫长岁月，或多是山河变迁，或多是谁身陨离去，他的记忆也或将被一点一点的填充进其它的人事物。

而唯有这本红色书籍，纯粹的记着他和墨棠的经年。

白执一直坐到了天亮。

桌上的烛火已经燃尽。

白执顺手拿过一旁的外袍。

刚要穿上时目光微凝。

如今这雪白色，真让他时刻想起那些血染的悲寂。

不过白执也并没有不穿了。

起身出屋后。

白执唇角勾起一抹苍凉的笑，红眸也尽是沉闷的苦楚。

曾经红花绽放的海棠树，落尽了一身的红。

枝干憔悴，了无生机。

而视线远处的梅林，因为过了花开的季节，没了夺目的傲雪嫣红，虽是绿意着身，却终归少了很多风采。

海棠树下的竹塌，被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白执走过去。

就这般躺上去。

任由雪融化浸湿他的衣裳。

任由冰冷席卷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血肉，以及那颗痛到麻木的心。

很久后，白执抬手覆上自己的眼睛。

有阳光透过枯去的海棠树干洒在白执身上，反射出两行晶莹。

白执用手遮去的眼中，有泪水无声的顺着眼角两边流下，淌进耳里。

从无声到压抑再到放声痛哭后。

他侧了下身子环起双膝，把自己蜷缩起来。

哭得像个孩子。

一个没有人会来抱着他给予他温暖给予他安慰的孩子。

墨棠。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对于我，你究竟意味着什么。

过往太黑的路上，你是光。

而看不见终点的漫长未来，你将是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