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立志第四
萧落从窗户跳下，撒丫子一路窜过重重小道，到达白衣神仙所处的那阁楼。萧落深吸一口气，扒住阁楼柱子，身轻如燕地掠上屋檐，赶到白衣神仙身边，最后一把抢过神仙手里的包裹。
“小落落，你还是这么贪吃。”鬼无殇无奈摇头，看着一旁只顾着吃梅花酥的小人儿。
萧落嘴里包着梅花酥，不顾大雅地说，“鬼爷爷又不是一日两日见我如此了。”
“呵呵呵。”鬼无殇掩唇低笑。
萧落眨了眨眼睛，唇齿不清地说，“再...再说了，生死营的伙食太难吃了，我每顿就只能压着心里的反感，吃上那么一两口，现下饿着呢！要怪啊，也只能怪爷爷把落落的胃养刁了！哼！”
一段长篇大论后，萧落盘腿坐在屋檐上，鬼无殇亦拂袖弯身缓缓坐在萧落旁边，雪白的纱衣铺散在黑色的瓦砾上，更显黑白分明。
等萧落解决肚子后，鬼无殇才开口，“今日的学习如何？”
萧落舒服地摸着肚子，微眯着美眸，懒洋洋地回答，“藏书阁的书都看光了。哦！对了！”
萧落眸子一亮，倏地抓住鬼无殇的衣袖，“鬼爷爷，我想跟你学医行不行？”
“敢情你是搬空了生死营藏书阁，闲得无聊，才来打你爷爷的注意啊！”鬼无殇用力戳了下萧落的脑门。
萧落亲昵地靠在鬼无殇身侧，开始撒娇，“一个字，你答不答应嘛！”
“落落啊，鬼爷爷的医术并非你想的那般医死人药白骨哦！”鬼无殇低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萧落。
萧落故作生气地扯了扯鬼无殇的白发，“爷爷骗人，当初就是爷爷救了我跟小弱狼的。”
“呵呵呵。”鬼无殇伸出右臂，轻轻揽着萧落的肩膀，抬头看向远处的黑夜，眸中流露出久违的怀念。
他年少时，也曾白衣袅袅，墨宝百药，救世济人。
可奈何世事无常，顷刻间日月颠倒，日日复年年，心底某些东西沉淀得越来越厚重，促使着他违背了初心，学了毒医。
“落落，若爷爷学的是毒医，你还要学吗？”
“要！当然要学！跟人打架时，打不过我还可以下毒嘛！”萧落兴奋地挥着小手，眉飞色舞道。
鬼无殇沉思片刻，才点头答应了萧落。
学毒医不错，能让这丫头的心狠一点，不管是对萧落还是对他都是一件好事。
“爷爷，还有还有。”萧落又扯了扯鬼无殇的头发，“我想跟你们一样在天上飞！！”
萧落向往地抬起手指着黑色的天幕，眸中光芒万丈。
“你可真是贪心！”鬼无殇嗤了一声，便起身。
萧落以为鬼无殇不答应，便扯住他的衣摆，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瘪着嘴看着他。
鬼无殇将她牵起来，萧落刚站稳，小腰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接着她就到了空中。
温和的夜风迎面袭来，萧落闭上眼睛，享受着飞翔在空中的这种自由感，是她最喜欢的感觉，这就是她为什么想要飞的原因。
抬头望上看去，白发飘摇间，鬼爷爷那满是皱纹的脸似乎也柔和许多，样子虽然丑了点，但还是有些让人移不开眼，这就是书上说的相由心生吗？
如此想来，沈副营主能倾心比她老起码三十岁的老头儿也是可以理解的。
鬼无殇带着萧落来到一座断崖前，潺潺的流水声自下而上传到萧落耳边，让她不禁心动地走到悬崖边往下望去。
鬼无殇走到萧落身侧，“爷爷这就教你飞。”
“啊？”
萧落转过头，还没反应过来，右肩便被鬼无殇一掌击中，整个人飞落崖底。
“哇！！！啊！！！！”
悬崖上传来半空中萧落的尖叫声，没几秒，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响起，溅起几米高的水花。
鬼无殇飞下悬崖，纵身进入水潭，将萧落揪出来，再重新飞回断崖上。
萧落趴在鬼无殇臂弯上，大口大口喘气，小心肝砰砰直跳。
缓过劲儿后，萧落才气恼地打了一下鬼无殇的手臂，“鬼爷爷，你戏弄我！”
鬼无殇挑了挑花白的眉毛，反问，“你不是想飞吗？”
“我是想飞，但不是这种飞！”萧落气呼呼地抗议着。
定睛一看，鬼爷爷穿着的薄纱衣被水浸透后，紧贴着身子，还勾勒出了肌肉的轮廓。
萧落的眼神一下子怪异起来，都七老八十了，还有肌肉？
难不成这是学医的好处？
鬼无殇见萧落盯着他胸看，便揪着萧落的衣领，趁她不注意又将她从悬崖上抛下去。
“呜哇哇！！！鬼爷爷，你又整我！！！”
“嗷...嗷呜——”
鬼无殇，“........”
真是江山易改狼性难易…
噗通！
哗啦啦！
萧落再次砸进水潭，几米高的水花落下后，很快又被鬼无殇揪出来，回到断崖上。
“落落不喜欢鬼爷爷了，呜呜呜...”萧落躺在地上，左右打着滚儿，丝毫不觉得泥地上有多脏。
鬼无殇扶额，蹲在一边，抬手戳了下地上打滚的团子。
“落落，先别哭，刚刚我那一掌打通了你的任督六脉，你试着感受一下丹田处的气息。”
“啊嘞！”萧落猛地坐起来，一脸茫然地问，“丹田在哪儿？”
鬼无殇短暂地无语后，才伸手点了点萧落的眉心、胸间，最后摁在小腹之处。
萧落低头看着那只大手，感觉到掌心的温热，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鬼无殇眸色一变，飞快地收了手，“这三处分别为上中下三丹田，你静下心来，感受一下气息的流动，再试着将其捋顺，让它在体内流动一回。”
“哦...”萧落闭上眼睛，盘腿坐好。
渐渐的，萧落感受到一股暖流环流在身体中，她按照鬼无殇的提示做了一遍，待将那股子暖流循环一遍后，她忽然觉得全身的寒气都被驱散了！
“鬼爷爷，那股气息好暖啊！”萧落睁眼，兴奋地跟鬼无殇分享着初涉内力的感觉。
鬼无殇笑了，萧落也笑了。
然后，断崖边再次响起萧落的尖叫声。
半空中，萧落涕泪横流地瞪着下面的深潭。
鬼无殇轻盈地飘飞在她旁边，憋着笑，对小人儿道，“用内力啊！”
“不，不是！我没反应时间啊！”萧落凄惨一叫，当着悬停在水面的白衣男子面前再次砸进水中。
鬼无殇抬起袖子遮住溅起的水花，摇摇头，才钻进水里将她提溜出来。
萧落虚弱地支起一根手指，有气无力道，“我...我感觉我在天上了...嘿...嘿...”
长夜漫漫，断崖边的尖叫声响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偃旗息鼓，最后一个白衣男子夹着一个耷拉着四肢的灰色小团子离开，这场轻功教习战才暂时结束。
“萧落....”
断崖对面的山头上，一人环抱着长剑，靠在树上，面具下薄削的凉唇有了一丝弧度。
“果然是只废物，呵！”
慵懒的声音落下，那人便隐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