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月仙花
“然后呢？”司冥问道。
“然后我就陪他看风景，他一路上到处管闲事，像我一样跟着他的人就多了，人越来越多就有了邪灵派。”
司冥一愣，邪灵派居然是这样来的，可是，到处帮助他人的邪灵派掌门，怎么也不该成为一个被世人唾弃的魔头，邪灵派也不该如此才对。
司冥沉思着往回走，邪灵派似乎和她印象中的邪灵派有很大出入呢！
“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隔壁的老太太看见司冥回来问道。
“你们还没睡？”
“对啊！你去哪了？大晚上乱跑什么？”两老太太今天差点整出大事，现在生怕司冥出点什么事，所以才一直等司冥回来。
“我能不能问你们一个问题？”
“什么？”
“我陷入伪世界，你们完全可以离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为什么还要告诉掌门，你们不怕掌门会一气之下杀死你们吗？”
老太太笑道：“但那样你必死，掌门得多难过啊！至于死？当然怕了，但从掌门从妓院买下我们的时候我们的一切就是他的了，包括生命。”
司冥：“邪灵派的有多少人是因为被被掌门帮助过而加入的？”
“很多！除你们新来的以外，邪灵派的人不是在加入前就是在加入后被掌门帮助过。”
“那……为什么，为什么这里的人要做那么多坏事？”冒着暴露的风险，司冥还是问了，今晚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因为这里的人渴望强大！渴望被人仰视！渴望拥有不被人看不起，不被人欺负和霸凌的力量！”
“那你们就可以伤害别人吗？”
“伤害别人？我们哪个不是曾经被别人伤害？你知道你的邻居为什么只有两个吗？因为我们的姐姐在我们还没有被卖的时候就死了！知道怎么死的吗？就因为她不小心摔坏了一个碗！被那个所谓的父亲打死了！我们是被是被世界抛弃的人，既然世界不肯善待我们，我们何必以善良回报？”
“小姑娘，如果你之前过的很好，我要告诉你，这个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不要因为你生活在光亮的地方，就以为全世界都是光亮的。如果你曾经过得不好，邪灵派来者不拒，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司冥这下彻底呆住了，她只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她究竟该如何面对这个被她贴上邪恶标签的组织？该如何面对这里所有人的苦楚？又该如何定义善良和正义？
老太太的情绪首先平静下来，长呼一口气，道：“好了，今晚说得有些多了，天晚了，该睡了。”
司冥像没有灵魂般木然地向她的房间走去，她从未受过如此冲击。
夜中，司冥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她曾经生活在光亮处，也曾从光亮之中跌入深渊，她明白那种被伤害的感觉，却是不太深的，至少她还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被赶出司徒家之后有着那个女人的陪伴和教导。
离开帝神山又有着伙伴，她还没经历过唐明云那种六岁就被鄙夷、被抛弃的绝望，也不懂扶千秋那种最亲的人逝去的悲痛，更不明白老太太那种在失去亲人和依靠的恐惧中被虐待的煎熬……
她虽不没经历过，但也能想象到一点，因为她被司徒凌爵赶出司徒家的时候她那种感觉就已经很难受了，他们的内心所承受的，大概是她的百倍千倍吧。
同样无法入眠的人，不止司冥一个。
银瞳钰站在窗边，司冥当真是他的劫数，他始终无法面对。
她不可能抛弃她的正义，他也不可能抛弃他的野心。
他们终究是两条路上的人，桃艳妃说的对，长痛不如短痛，他该早点结束这一切，结束司冥和他心中所以的念想，将儿女情长埋葬在内心的最深处，永远不要再有。
银瞳钰望着窗外景，却不知另一个人也正痴痴地望着他。
司徒凌涵加入邪灵派很久很久了，幻知花让她暴露之后她就光明正大的帮邪灵派做事，她努力，拼命，最终在不久前获得了住在魔神殿的资格，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里，因为这栋楼足够高，离银瞳钰住的主殿足够近，她可以透过窗户看到银瞳钰，就像现在这样。
银瞳钰就那样站着，却是司徒凌涵眼中最美的风景，美丽的星空在此刻也全都黯然失色，在她眼中，银瞳钰才是最耀眼的。
尽管她从未见过掌门的真容，但他的实力，君临天下的气质，还有那被面具遮住的银眸都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尽管她的掌门从未多分一眼去看她，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他。
在力量为尊的灵区，强大的男人总是容易让女孩子倾慕。
司徒凌涵伸手摸了摸身旁一盆植物的外的透明玻璃。
玻璃内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粉红色花朵，花苞微垂的模样大有几分恋爱中少女的娇羞。
司徒凌涵盯着那花笑了：“帝神山还真是好地方，什么奇怪的植物都有！月仙花啊月仙花，明天你可要好好表现！”
……
第二天，银瞳钰并没有出现，司冥也无心出去。
到了晚上，司冥的发呆结束于邪灵派掌门得一声传令。
司冥去了，她很想和这个让她十分纠结的掌门聊一下。
魔神殿的主殿还是那样，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桌上的静心兰被换成了一朵粉红色含苞待放的花朵。
银瞳钰看着司冥的眼中多了几分忧郁，情绪波动加大。
“我想告诉你一些事……”这次银瞳钰用的是原声，他已经不打算隐瞒什么了。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另一个人身上，揭晓了一切答案。
为什么银瞳钰会出现在邪灵派？为什么邪灵派的掌门在第一次见到她时选择了她？为什么他还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救自己？为什么银瞳钰那么有钱？为什么他要不辞而别？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她对他的身份有过一百种猜想，他可能是某个隐世家族的弟子，也可能是某个组织的派到邪灵派的卧底，但她从未想过自己喜欢的人会是这个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明明在她眼中，他那么多阳光，那么地活泼开朗。
一时间，司冥心中的爱意与恨意同时被激发，交织。
桌上的花彻底开了，颜色由粉色变成了大红色，开得烂漫而不失端庄，宛若新婚之夜的新娘静候夫君。
花开的同时，花蕊处散发出一阵阵红色烟雾，迅速弥漫了整个主殿。
银瞳钰本想继续说下去，却和司冥一起被这突如其来的烟雾笼罩。
两人身上同时出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然后无法控制自己。
红色烟雾中，隐隐可见一男一女抗拒着靠近，然后相拥缠绵。
红色的月仙花抖了抖叶子，似欢呼般。
屋外
司冥是唐明云叫来的，本来在外面等着，但里面的人好久不出来他便准备离开，半路遇到了司徒凌涵。
司徒凌涵：“你在这干什么？”
唐明云：“刚刚掌门叫那个姑娘过去，我等了一下，如果结束的早我就顺便送她回去了。”
“谁进去了？！”司徒凌涵瞬间激动起来。
“就是掌门前几天看上的那个。”
“什么？”
“你怎么了？”
“不能让他们独处！”司徒凌涵说完就跑去推银瞳钰的房门，但主殿的门有封印，没有银瞳钰的同意谁都进不去。
司徒凌涵只能顺着那紧锁的木门缓缓蹲下，绝望，哭泣，这本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嫁衣，却没想到穿在了别人身上。
月仙花，帝神山植物，在感受到两个异性至少一个的爱意后会变成红色并释放红色烟雾，毕竟是长在帝神山上的，释放出来的烟雾自是比烈性某药效果还要好上几分，极难抗拒。
银色月光照耀在大地上，万籁俱寂，却参杂着那高亢而急促的喘息声，扰了路边似锦繁花，惊了屋外痴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