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午膳
小丫鬟提着裙衫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庭院外。
“大师傅，二师父，老爷请你们过去吃午饭！”瓜子脸模样的小丫鬟第一次静距离看见萧遥，脸上不由得起了一阵红晕。
“好的，我们马上就过去。”萧遥道。
小丫鬟回了个礼后，便欲转身离去。
“等等，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萧遥突然问道。
小丫鬟害羞的低下头，小声道：“回禀大师傅，我没有名字，主人们都叫我小楼。”
“小楼，麻烦你跟老爷说一声，记得给小李加一把椅子。”萧遥十分客气地道。
小楼虽然有些不解，但却没有多问，向萧遥等人再次行了一遍礼之后，分花约柳般走进了长廊之中。
“我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跟老爷夫人一起吃饭，这不太好吧…”小李紧张地道。
“别怕，腰板挺直，以后你就是‘小李师傅’了，府中最不能少的安全屏障，这里面的人，谁也不敢瞧不起你。”易在心见他有些胆怯，连忙出言安慰道。
“要不我还是回偏厅和小兄弟们一起吃饭吧，那个地方多自在…”
小李话还没说完，就被萧遥回怼道：“连去正厅吃饭的勇气都没有，我怎么敢把严府的安危押在你的身上？”
听萧遥这么一说，小李羞愧的低下了头。
“有些事情你总要且必须去面对的，人可以怂，但怂不了一辈子。”萧遥继而补充道。
小李整了整自己的行装，抬起头正声道：“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
萧、易二人会心一笑，拍了拍小李的肩膀，笑道：“那现在就过去吧，‘李师傅’！”
三人刚到正厅门口，就已被桌上酒菜的香味勾起了哈喇子。
“百鸟朝凤、子脱龙袍、麻仁酥香鸡、花菇无黄蛋…”萧遥将桌上未开封的酒坛往鼻边一凑，接着道，“还有上好的桑落，怪不得老远就能闻到香味。”
“夏师傅，昨日你说有些要事要在今日与老夫商榷，我便让厨房做了几道拿手的本地菜，来，都请坐。”严老爷端坐在主座之上，穿着一身紫色华服，脸上更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老爷有心了！”易在心见小李一脸尴尬的神情，连忙唤道，“小李，你过来坐我旁边吧，这个位置正好空着。”
小李向严老爷行过李后，十分拘谨的坐了下来。
严老爷的家眷们看着他们三个“下人”与自己坐在一桌，一脸的疑惑和不屑。
在他们的意识里，这张桌子上，严老爷的妾室及其子女都没资格坐。
但现在，萧遥、易在心，还有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李就坐在他们面前，而且神态十分悠闲。
自打从娘肚子出来那一天开始，他们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但是却只能忍着一肚子怨气，因为他们发现这三个人是严老爷请过来的！
“酒菜皆已上桌，夏师傅你尝尝这酥香鸡味道怎么样，看合不合你的口味。”严老爷满面春风的笑道。
萧遥用手轻轻往鼻边一拂，一股清香涌入心头，闭上眼称赞道:“光闻着这股香味，就能干吃三箪白米饭。”
严夫人用长袖遮着脸笑道：“有恩公这份谬赞，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这桑落也很不错，不知是哪家酒铺所酿？”萧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入口绵甜，回味无穷。
“夏师傅好眼光，这桑落乃城中‘香十里’酒铺的招牌，想买还得排老长的队呢！”严老爷指着酒坛说道。
“爹爹，我们可以用膳了么？”说话之人就坐在严夫人的右手边，约莫十二三岁，神情甚是骄纵。
严老爷板着脸瞪了那孩子一眼，然后向着萧遥等人所在的方向微笑道：“二师傅，小李，你们请随意，不用太过拘谨，都是自己人。”
“多谢老爷夫人的盛情招待，我们脸皮厚着呢，不会跟您们客气！”阿易说罢便举着杯子向着严老爷一饮而尽。
小李不甘示弱，简短几句客套话后，紧跟着也敬了一杯酒。
那小少爷见爹爹这般态度，心中懊恼，便开始耍起了性子，筷子往地上一扔，就准备离座。
奇怪的是严老爷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下。
倒是严夫人一把抓住小少爷，冷冷地道：“耍脾气也不看看场合，你若再敢胡闹，罚你一个月不得离开书房！”
小少爷吓了一跳，他第一次见自己的亲娘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连忙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把地上的筷子捡起来！”严老爷说话的语气犹如冬天的风雪，令人不寒而栗。
“奴婢去捡！奴婢去捡！”一旁的小丫鬟见状连忙走向小少爷所在的位置。
“他自己有手，用不着你帮忙！”严老爷沉声道。
小少爷见小丫鬟被吓了回去，心中虽有万般不忿，却还是乖乖地钻到桌子底下将筷子捡了起来。
人之所以狂妄，多半因为欠管教。
萧遥等人目睹眼前这家长里短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却始终未发一言，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犬子无知，让你们见笑了！来，喝酒吃菜。”严老爷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三人第一次与你们一家子共膳，小少爷心生反感，也在常理之中，严老爷对他不必如此严苛。”萧遥笑道。
“古语有云：‘养不教，父之过’，现在若不管的紧一点，以后指不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严老爷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看一旁的严夫人。
“这‘子脱龙袍’做的实在是地道，鳝鱼的头、皮和骨皆已去尽，余下的肉鲜美肥嫩，且闻不到一丁点腥味，实在是妙！”阿易见桌上众人神态微妙，连忙转移话题道。
“没想到二师傅对美食这般了解，这道‘子脱龙袍’正是府中大师傅最拿手的菜，纵观全城，也没几个厨师能做到这种水准。”严老爷颇为自信地道。
易在心未再搭话，只是一笑置之。
酒过三巡，到了该谈正事的当口了。
“再过几日，我们兄弟二人便要离开踏月城了。”萧遥开门见山地道。
“却是为何？可是我们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严老爷一听，悚然动容道。
“若是犬子等人的问题，奴家这就让他们给你们赔不是…”严夫人话还没说完，便被萧遥招手打断道，“是我们自己有些重要的私事需要去处理，与你们无关。”
严老爷面色一颓，难过地道：“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
“我们去意已决。”萧遥说罢便抱起半坛子酒一饮而尽。
“所以这就是你们今日要说的大事？”严老爷的语气显得十分失望。
“还有一事。”萧遥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酒渍，接着道，“我准备推荐小李当护院长，以后就由他来保护严府的安全。”
严老爷听了只是一笑，未置可否。
“小李勤奋努力、聪颖好学，而且我已经将独门拳法教给他，看家护院应该不成问题。”萧遥看着小李，自信道。
“小李，我们可以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你么？”严老爷目光深邃有力，直直的看着小李。
小李的脸色红如晚霞，却未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