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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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祸福相依

“总算是醒了!”少女长舒一口气,脸上满是安心之色,轻声感慨道。

古今悠悠转醒,略有些吃力地微微抬起眼帘,环顾四周。只见此处乃是一间布置素朴的房间,屋内陈设简约质朴,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透着几分静谧与安宁。

他的目光继而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只见那少女明眸善睐、皓齿内鲜,眉眼间透着如春风化雨般的柔和。古今不禁微微点头示意,旋即低声问道:“姐姐,不知你是?”

少女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意,随即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我乃湛卢峰的四弟子白瑾,往后啊,便是你的师姐了,咯咯。”那清脆的笑声,宛如银铃般在屋内响起。

古今心中暗自推敲了一番,大致对当下的状况有了些许头绪,可仍有不少疑惑萦绕心头。他略带谦逊地开口说道:“师姐这般称呼,自是亲切,只是我尚未正式拜入山门,如此这般,怕是有些高攀了。依我之见,理应待我拜师之后,再向师姐躬身行礼才是。”他虽对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毫无头绪,却也言语得体、谦逊有礼地自我调侃着。岂料,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白瑾急切地打断。白瑾微微皱眉,眼中满是质疑之色,问道:“你不是已然拜过师门了吗?”

白瑾说完,见古今一脸茫然地盯着自己,那神情仿佛对她所言之事全然不知。她不禁再次仔细打量古今,经过反复确认,直至确信眼前这个大梦初醒之人确实毫不知情后,才缓缓将事件的始末一一道来。

随着白瑾的讲述逐渐深入,古今的表情也随之变化。起初是满脸的不敢置信,仿佛听闻了什么天方夜谭;继而那表情愈发夸张,直至扭曲歪斜,尤其是当他听闻自己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拜了一棵老树为师时,更是惊愕得张大了嘴巴,仿佛被这骇人听闻、荒诞不经的结果惊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古今才渐渐回过神来。他长叹一声,心中虽满是无奈,却也只得无奈地接受这既定的事实,仿佛是打掉了牙往肚里咽,只能仰天认命。

古今挣扎着想要起身,白瑾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搀扶。“万不可轻举妄动,师父说了,你所中之毒非同寻常,即便能侥幸存活下来,也会身残意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话刚说到一半,白瑾像是突然想起了师父的告诫,意识到自己不该说漏嘴,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口,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

听到这真实而残酷的情况,古今久久没有言语。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几分预料,当下也不再多言,执意要下床出门。任凭白瑾如何威吓哀求,他都不为所动。他又何尝不知,自己早已施展念识内观,如今体内的状况简直是糟糕透顶,用一塌糊涂来形容也不为过,只怕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古今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在白瑾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沿着青石板路走出院落,来到野外的绿茵之上。他缓缓环顾四周,这才看清了山峰的全貌。尽管此刻他心若死灰,但眼前的美景仍让他感到震撼不已。

登山之前,他管中窥豹,还误以为山体是铺开的折扇形状。如今定睛一看,整座仙山宛如展开的剑匣,而那五座高峰恰似装在剑匣中的五柄巨剑。细细端详,便能发现剑首、剑柄各个部分分明,且各具特色。云雾缭绕其间,风景秀丽宜人,着实引人入胜。真可谓是烟霞散彩,风云缭绕;千株老柏,万节修竹;青峰突兀耸于兜率,悬壁高僻榆梅生长;鹤鹿欢鸣于林外可见,猿龟闲游任意潜藏,当真是一处绝佳的好地方,不愧是仙人居住的楼阁仙境。

“咳咳,”古今咳嗽了两声,气息有些微弱地低声说道,“师姐,能给我讲讲咱们门派的情况吗?”

白瑾闻声,整理了一下思绪,便立刻开口介绍起来:“咱们仙剑派自开派以来,已有千年的历史了。当年,开派祖师选址立宗,广纳有缘之人,通过入门测验,但凡发现有天资不凡者,便将其纳入门下。历经千年的传承与发展,如今咱们仙剑派已然成为七荒大陆上的巅峰宗派之一。”说到此处,白瑾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

她紧接着又说道:“咱们门派共分为五峰,这五峰的造型恰似五柄仙剑。其中,处于核心地位的是圣峰轩辕峰,由大长老公孙必掌管;分立其左右的是仁峰湛卢峰,由我师父常允负责;帝峰赤霄峰则由三长老刘丰耳领导;最为外围的是威峰泰阿峰,以四长老秦嬴为师;还有高峰龙泉峰,由五长老唐渊管理。正因如此,咱们门派才取名为仙剑派,而我们现在所处之地,便是湛卢峰。”

“原来如此,”古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转而问道,“那如今各峰弟子的实力如何呢?”

白瑾毫无保留地侃侃而谈:“各峰弟子的实力相差无几,虽说每峰只有百余名弟子,但个个都不容小觑,强横非常。其中,各峰排名前十的弟子更是实力超群,如今突破五阶至强境界的,共有六人。”

“嘶——”古今听闻此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虽自诩在四阶以内几乎无敌手,可在这五阶至强的高手面前,恐怕是毫无还手之力。而如今在这宗派之内,光是五阶弟子便已有六人,这等实力,当真是恐怖如斯啊!

随后,白瑾又将宗派上下的情况以及核心弟子的状况详细地分析了一番,直听得古今连连啧舌,心中对这仙剑派的实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师姐,不知你如今修为几何,在峰中排名又是多少呢?”古今转头看向白瑾,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被问到的白瑾,俏脸微微一红,先是有些忸怩地扭了一下身子,而后才低声说道:“我初触及五阶,排名第七。”

古今若有所思地怔了一下,他着实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少女,竟有着如此高深的境界。不过,他知晓后也并未多言,只是在白瑾的催促声中,随着她返回庭院修养。

回到庭院,古今躺倒在床榻之上,只觉得气息紊乱,熊喘蚊吸,上气不接下气。过了良久,才稍稍缓过劲来。他强忍着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释放念力探入体内查看。这一看,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只见体内状况非但没有半点好转,反而愈发糟糕。经络已然腐败,神经也受到了严重的损蚀,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恶化。他想尽了各种办法进行调节,却都毫无效用。

几日过后,古今的精神愈发虚弱低迷,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已经半个身子入土,气息奄奄。

这一日,“瑾儿,那少年的病情如何了?”伴随着一道问询声传来,门外走进一道身影。

“禀师父,依旧急转直下,并无任何转机。”白瑾连忙跪地,神色恭敬地禀报着。古今闻声,竭力睁开双眼,可视线模糊,却难以看清面前人的相貌。

“唉,只怕是凶多吉少了。罢了罢了,当真是天妒英才啊!”二长老常允言罢,便怅然叹气,转身走了出去。

入夜之后,天地间一片寂静,万籁俱寂。古今躺在床上,如同一具毫无生机的活死人,气息渐弱,几近于无。桌案上的烛火在灯盏内摇曳闪烁,光影阑珊,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

“哗——”随着一阵微不可查的震动传来,一阵诡异的风悄然拂过,那烛火终于不堪摇曳,熄灭了。刹那间,四周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翌日清晨,“师父,大……大事不好!”一道慌张的惊呼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响彻了整个院落。

听到呼喊声,一众弟子迅速围聚而来。二长老常允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地推开房门。只见一名少年跪倒在面前,他微微皱眉,低声训诫道:“傲西,为师说过多少次了,凡事不可慌乱。这般失态,如何堪当大师兄之重任?”

被斥责的少年名叫蒲傲西,他垂着头,脸上满是窘色,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吧,发生了何事?”见少年情绪稍定,二长老常允这才回归正题,神色严肃地问道。

“禀师父,昨夜仙草园遭人袭击,圣药延龄参被盗,圣兽驺吾也不知去向,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蒲傲西一一禀明情况,神色间满是焦急与担忧。

“什么!”待到最后一个字落下,方才还神色淡然、云淡风轻的二长老常允顿时怒发冲冠,眉须倒飞,身上散发出一股恐怖的气息,直逼得一众弟子倒退数丈。

弟子们何曾见过师父这般盛怒的模样,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喘息。

常允双指并拢,只见一柄玄刃瞬间出现在他手中。他纵身一跃,跨上宝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众弟子见状,也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紧跟而上。

一个时辰后,半空中出现了一团密密麻麻的人影,正是御剑而归的常允等人。

“谭师兄,依你之见,会是何人所为?”

“此贼必定是有备而来,不然偌大的仙草园,怎会只有圣药被盗?”

“当真惨绝人寰啊!话说那圣兽驺吾境界不低,即便被盗,也应留下些挣扎的迹象,怎会似凭空消失一般?”

“莫要再说了,师父正在气头上呢。”

弟子们之间窸窸窣窣地议论纷纷,各自妄自猜测着,却都毫无头绪,只是心中满是忧虑与不安。

待众人落地之时,“弟子蒲傲西、俞当贤、谭广太、耿有谦听令,务必彻查此事,将那歹人绳之以法,还我圣物!”二长老常允厉声下达命令,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闻言,几名弟子立刻领命,神色坚定地准备去查探此事。

“吱——”正当现场气氛肃杀冷峻之时,一道开门声从偏侧传来。众人纷纷扭头看去,待看清现身之人后,皆愣在了当场,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哈哈,当真是怪哉,我这莫名奇妙地,竟捡回了一条命。”露面之人一经出现,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畅地大呼起来。此人不是古今,还能是谁?

见此情景,众弟子还未反应过来,常允却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他已来到古今面前,一双虎牢钳爪般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古今的咽喉。

古今丝毫来不及反应,便被制住。他满脸惊愕,莫名其妙地盯着眼前这位圆额浓须的男子,心中暗自震惊于这男子深不可测的修为,心想此人想必就是白瑾所说的二长老常允了。只是让他感到不解的是,自己与这常允长老无冤无仇,为何他一见面便要置自己于死地呢?

“小贼,我就说为何这般怪诞,果不其然,贼患近在眼前。速速将宝物还来,不然定教你挫骨扬灰!”常允咬牙切齿地恨恨说道,眼中满是怒火。

古今此时呼吸困难,挣扎着扭动身子,出声道:“什么宝物?你在说什么?”

“死到临头还敢装蒜!”不待古今说完,常允便释放出浑厚的念力,探入其体内仔细检视。然而,当他遍查古今的念识后,却并未发现任何关于圣物的念想。这让他不禁心生疑虑,逐渐松开了手。

古今顿时猛烈地咳嗽起来,常允则满脸疑云地上下打量着他。

稍作冷静之后,常允心中暗自推断起来。古今所中之毒本无良方,甚至以他前日的诊断,这少年只怕活不过两日。可如今这少年不仅安然无恙,而且毒气全消。若不是圣草灵药的神奇功效,绝不可能如此。可是,圣药虽有解毒延生之能,但也不可能这般显著彻底,更不可能让这少年一夜之间便生龙活虎。然而,眼前这诸多巧合,又不得不让他心生怀疑。

“瑾儿,昨夜可曾见到此子外出?”常允疑心不死,转而向白瑾询问道。

白瑾当即上前回禀道:“弟子在其隔壁,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动静。”

常允此时陷入了深深的疑云之中,事实确实没有任何迹象指向古今。他思虑片刻后,便推门走进了古今的寝屋。古今也紧跟其后,虽然猜不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但大致也能猜到事情的严重性。

常允先是在屋内上下打量,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半点异样的迹象,心中不禁有些失望,只得作罢。然而,就在他准备放弃之时,却忽然发现床头枕边有一滴豆大的血斑。由于这血斑不太起眼,险些被他忽略过去。

本以为这是古今中毒所留,可常允那敏锐的直觉却告诉他,事情绝非这么简单。他伸出指尖,轻轻捻起那滴血斑,放到鼻尖一嗅,顿时,一股滔天怒意从他心中爆发出来。只见一道金色光练骤然出现,瞬间将古今捆束得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