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迟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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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当真?”宿棠不可置信地看着长信。一个宫女,一条生命,就这样活生生的,从这个世界上被迫离开。

长信点点头,摆出一副她活该他也没办法的样子。

“走吧。”长信拉过宿棠,转身的时候,宿棠又多看一眼“流珠”,倘若昨天输的是她,恐怕死得要比这个更惨。

“宿姑娘,宿姑娘,王上叫您过去一趟。”正要走,尚诀身边一个太监急急忙忙跑过来传话。

“找您半天了,您怎么在这呀!”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长信急忙上去扶住他,“什么事?”

小太监一抬头,急忙道:“长公子也在,奴才真是……不知道,太后一早便来找王上,王上下了早朝便同她在一处了。这太后可是来着不善啊,宿姑娘,您可得小心着些。”

终于来了。宿棠听完他的话,便一声不响地朝广阳宫走去。

不遗余力地试探我,自儿时误闯你长宁宮的那一天起,便等着你来找我的麻烦了。

广阳宫内

尚诀坐在正中间,抿一口清茶,太后坐在一边,闭着眼,手中执一串佛珠。

“王上。”宿棠跪在正中央,她故意没有看那太后一眼。

尚诀正要示意她起身,却不想太后旁边的一个小厮冷笑道:

“宿姑娘果真厉害,见了太后都不必行礼了。”

宿棠微微一笑,起身背对着那太后道,“宿棠不过草民一介,本就来自乡野,只知有王上,不知有太后。”

尚诀唇角微微勾起。

“好,你不给哀家行礼也无妨,不过哀家倒想问问,你这乡野,究竟是何处的乡野,如此了得生出你这般的草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知太后问的是什么?”宿棠道。

“王土?不知宿姑娘生在哪一个王的王土?”恐怕你身份不干不净,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说。

“太后娘娘以为是哪一位王?”宿棠转过头直视太后,眼神决绝。

太后听闻这话,脸上不自然地抽出一丝笑来。如今新褚王的势力正大,无论说哪一个王,都是极没有意义的。她长舒一口气,这小丫头嘴上功夫倒是了得。

只见太后马上恢复镇定自如的气场来,“好,不知道,宿姑娘可知道,褚国自立国以来,封过的公主有几个?”

“这是太后与王上的家事,宿棠怎么会多管?”听到公主二字,宿棠心下不禁一惊。

“好,哀家告诉你,一共三个。可这三个公主,不是远嫁藩国,就是尚在襁褓。那日在姑娘的书中流珠碰巧发现一张字条,上面却写着公主二字。不知宿姑娘怎么解释?”说着,身边的小厮便呈上一张字条给尚诀,尚诀接过,舒展的眉头紧锁了起来。

宿棠远远望一眼便知道,那纸条,不是自己丢的还是谁的?

那上面写着的,就算不足以证明自己就是那公主,也使自己脱不了与公主的干系。

宿棠深吸一口气,如今只好死不承认了。

“不知太后娘娘如何证明那是宿棠的?宿棠从未曾见过这纸条,流珠姐姐向来与宿棠不和,太后娘娘这个证据,恐怕有些不妥吧?”

“这个证据是不大妥,不过宿姑娘怎么知道哀家没有别的证据呢?”

说罢,从门外带进来一个人,那人身着一身白衣,体型微胖,如果没认错的话,他便是那日同那山羊胡大叔、大娘一齐出现在幽居宮后面的人。

“王上,此人便是前朝凉王的弟弟,前日鬼鬼祟祟在宫外徘徊,被属下抓到,此人口口声声要宿姑娘前来见他,说是宿姑娘的叔叔,可经属下调查,此人为前朝凉王弟弟,至于跟宿姑娘……”

太后使了个眼色,那侍卫立马闭上了嘴。尚诀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白衣男子,沉默半响,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哼,黄毛小儿,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凉月笙。”

凉月笙?尚诀使劲想想,凉王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当初便当他是个草包,没有追杀他,不想果真如父王所猜,他终于还是自投罗网了。

“宿棠是你什么人?”太后显然已经等不及了,急忙开口问道。

“是你爷爷!哈哈哈哈……”凉月笙说完,便仰天大笑,接着口中鲜血一涌,倒在地上瞪着眼没了气息。

“王上,太后娘娘,此人咬舌自尽了。”侍卫捏开他的嘴,一阵恶心,向尚诀与太后回道。

宿棠心里长舒一口气。

尚诀望向太后,表情颇为怪异,你究竟还有什么把戏?

“好,王上,既然这两样证物都不足以说明宿姑娘的身份,那么哀家请呈上凉王与其王后像,哀家像问问宿姑娘,怎样的巧合使宿姑娘与旧王妃长得如此相像?”

说罢,身后的宫人将两幅画像呈上。宿棠转过头去,她第一次见凉王与凉王妃像,那样慈祥而温婉的面容,一瞬间,宿棠竟有错觉是自己被画在上面。

宫中一片沉默,大家互相唏嘘着。

“前朝凉王余孽不懂王上的恩德,屡犯我大褚边界,如今战火纷争,我褚国的军队却节节败下阵来,不知是我褚国国力不争,还是这宫中更有他人传递着口信?”说罢,太后将手中的茶杯毫不客气地砸在桌上。宿棠抬头看向尚诀,他皱着眉,望着凉王妃的画像发呆。

“王上,不知此事您做何见解?哀家只听说,前朝余孽这种东西,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

“祖母您不能只依照一幅画像来定断宿棠的身份。”尚诀故作轻松地从台阶上下来,战事吃紧,若她真是前朝的什么公主,他要如何护住她?

百姓流离失所,血染边城,长戟上穿过的是誓死守住他褚国的良将的鲜血。

即使为了平将士们的怒火,他也该将她交出去。

“可是王上,哀家真的只是单单凭一幅画像吗?”说罢,太后站起身来,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尚诀捏紧了手里的纸条,上面的每一个字在他看来都触目惊心。

“来人,将宿姑娘暂押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