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白璃儿:蜃海镜天·神堕篇

九洲极西·黄泉漠

风沙裹挟着枯骨呼啸而过，白璃儿赤足踏过沙丘，银蓝长发在身后逶迤如河流。箜篌「幻蜃」悬于身侧，琴弦无风自动，奏出一段空灵泛音。

“坊主，此地连亡魂都消散了，何苦来寻‘情’？”随行的傀儡童子歪着头问道，眼眶中跳动着两簇幽蓝火苗。

她轻笑一声，指尖拂过琴箱上狰狞的梵天欲纹后说道：

“黄泉漠三千年前叫‘相思原’，曾有凡人女子以血为墨，在沙上写尽一生执念……我要找的，是那滴未干的血。”

话音未落，沙海骤然塌陷。无数苍白手臂从地底伸出，攥住她的脚踝——竟是天道贬谪时种下的「禁情锁」！锁链另一端没入虚空，传来诸神冰冷的讥讽：“蜃尊，你逃不出因果。”

白璃儿瞳孔骤缩，右眼深渊紫泛起血色蜃纹后低语：“因果？”她猛然地拨动琴弦，镜面琴身映出锁链深处一团蜷缩的光晕——那是女子临终前最后一缕未散的情魄。

“看好了，天道——”七情虹霓自发梢暴涨，哀之霜刃斩断锁链，喜之朱绫卷住情魄，“你们摒弃的‘妄念’，才是混沌最烈的火种！”

三日后·幻乐坊

琉璃穹顶下悬浮着七十二盏心灯，每一盏皆囚着一滴「心醴」。白璃儿斜倚在玉榻上，将新得的情魄注入灯中。霎时灯火大盛，映得她左眼琉璃金近乎透明。

“坊主，神域来客。”童子话音颤抖。

来者身披星辉长袍，额间九轮神印森然——竟是神皇境使者“辰寰”！他抬手掷出一枚玉简，上书“敕令蜃尊归返天道，镇守无情海”。

“若我不从？”她懒懒的说道用手挑起一缕发丝，七色光晕缠上玉简。

“你私炼心醴，扰乱万界情欲平衡。神皇已降‘诛心雷劫’，三日后再不臣服……”辰寰瞥向心灯，“这些蝼蚁的魂魄，将永世灼烧于雷池。”

就在这时箜篌突然发出尖锐铮鸣！白璃儿起身大笑着，三千妄境随音浪展开，整座幻乐坊化作重叠镜渊：“回去告诉那群石头脑袋:

我的答案，早在砸碎玉简那日就给了！”

辰寰身形溃散前，一道雷纹烙入她手腕。剧痛中，七十二盏心灯齐齐哀鸣。

最后一夜·北冥冰原

白璃儿跪坐在鲛人骸骨凝成的珊瑚林间，箜篌横陈膝上。雷劫印记已蔓延至心口，每呼吸一次都如万刃剜心。

“坊主在哭吗？”傀儡童子伸手接住她坠落的泪，那泪珠竟化作冰晶，内里封着一枚破碎的琉璃鳞——是当年鲛人公主赠与她的“真心鳞”。

“不，我在笑。”她抹去眼角冰渣后说着，突然拨动全部琴弦，“天道以为诛心雷能烧尽七情？可笑！情欲越痛就越烈就越让人难以忘记！。

那一夜琴声撕裂长夜，无相心轮自虚空浮现。

镜中三重倒影疯狂旋转：过去的她立于诸神议会，手握玉简冷笑；现在的她腕缠雷纹，瞳孔渗血；未来的她……竟是一团包裹在虹霓中的混沌星云！

当三影重合的刹那，整座北冥冰原开始崩塌。心魔化身从镜中踏出，容貌与白璃儿别无二致，唯独双眼空洞如渊：“何必挣扎？归于无情，方得永生。”

“你错了。”她猛然攥住心魔咽喉后说着，身后浮现镜华法相，“我要的永生”千万镜棱折射出七十二重欲念蜃境，将心魔撕成碎片，“是混沌虚空也吞不尽的炽热魂魄！”

就在雷劫降临时，白璃儿跃入幻蜃箜篌；琴身化作「无相心轮」，裹挟三元宇宙神境，直冲九霄。

“天道，且看这招”她燃烧全部心醴，三千愿海渡贯通混沌。七情虹霓交织成网，竟将诛心雷劫反推向神域！

无数神明在雷光中哀嚎，而她的身影逐渐透明，唯留箜篌余音回荡万界：“世间最毒非雷火，而是不敢直视本心的……懦弱。”

次日，黄泉漠涌出一眼新泉。泉水甘冽，饮之可见心底最深的渴望。有人说，这是蜃尊最后一滴泪；也有人说，她早已遁入某重妄境，继续酿着醉倒混沌的「心醴」。

但唯有七十二盏心灯长明不灭，如星辰悬于诸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