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跟她无关,要打跟我打,”蔚扬说。
“拉倒吧,”黄毛嘲笑着:“就凭你?胆子小到要用一个女人做挡箭牌吗?”
“从一开始我就跟你没有过节吧,”蔚扬说。
“没过节?你他妈还好意思说没过节!”兑乐把刚接过手的香烟砸向蔚扬:“抢我马子,伤我兄弟,这TM还叫没过节!”
“是你先不珍惜白鹊的。”
“再不珍惜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关你鸟事啊!”兑乐怒吼着,气焰嚣张。现场的气氛也紧张到了极点,随时都要爆发。
“还是算了吧,等军训结束之后找个时间约一下吧,没必要这样,”在齐天身旁的女生开口了。
蔚扬这才打量了一下那个白净的长发女生,不张不杨,看着自己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失落与哀怨。
下一秒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凭借汤诚的那套理论在脑子中刷出一个数字,77。只是一闪而过,蔚扬又回到了当下。又是一个被迫的吗?他这样想着。
“大嫂,这样不好吧,”黄毛叼着烟说道,却被女生的一个眼神吓得差点没咬住烟,连忙改口道:“姐,您看这牙齿,”黄毛指着断牙笑嘻嘻地说道。
“齐天也说了技不如人,而且人家姑娘也不想做你的马子啊,”女生说。
“不是你说要,”齐天的话刚说到一半却被女生打断。
“行了,”她看着蔚扬说:“习武之人,最重尊严,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就让他蹲下学一声狗叫吧。”
语出惊人,几个小弟都来了兴致仿佛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比打架更带劲。
齐天看了看兑乐和断牙,见他们好像也很兴奋的样子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就和女生朝外走去。
“恶毒!”
花哉灵光一现,盯着女生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但他自己也不能分心,手臂里控制着的人不是等闲之辈,不容他有一丝错神。
齐天与‘嫂子’已经走在十步之外,此时黄毛像摆脱了五指山的猴子一样又变得活泼起来,他双手做喊话状,朝对岸的人:“喂,过来拍,过来拍,有人要学狗叫啦,”但发现对面没人敢过来,就让身后的人把手机的都摸出来对准蔚扬,好立刻发到网上去,或者索性现场直播。
蔚扬一直用手指轻轻敲打白鹊的肩膀,算是对白鹊传递过来的不安的回应。他双手扶住白鹊像是要把她固定在泥土里一样“没事的,”他说。
见白鹊能自己站稳了,转过身走到兑乐面前,兑乐见状展开双手拦着身边的人往后退了几步,仿佛是在给他让出演出舞台。
“喂,小杨,”花哉朝蔚扬喊道,却感觉已无法挽回。
“蔚扬,不要啊,”白鹊双手捂着半脸又蹲了下去。
对岸议论声更上一层楼,众人手机准备就绪。
蔚扬的膝盖刚想卸力却被一只手抓着后领提住了站姿。
“你MB什么意思,”兑乐吼道,却被张丽洁无视,谁都没想到下一秒她却直径朝齐天跑了过去,齐天虽然已经感受到了身后的威胁也做出了本能的反应,转身侧蹬,可没想到刚转过去的脸却被一把污泥打个正着。
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张丽洁扑住他的右腿把他放倒在地然后用力一转身“咔擦”,骨折的声音触目惊心。
。。。。。。
“我艹你妈!给我弄死他们!”
这个池塘第一次那么热闹,惨叫声,尖叫声,呼喊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因为个村庄是王家庄,这个池塘就叫王家塘,而这场架则被后世的学弟妹称为“王家塘战役”,并永远载入了虹飞中学的野史。
夜还未深,由于有视频的作证,蔚扬,花哉和白鹊录完口供就坐着校长的车离开了当地派出所,到学校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他们与高一(11)班的班主任,一个年轻的女教师走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苏镜和飞鸟都站起来询问情况。校长示意他两坐下,对女教师说:“小戴啊,你讲一下大概情况吧。”
戴欢点了点头,坐到众人对面的椅子上,吸了吸鼻子说出了目前的情况:张丽洁失血性休克,还在抢救,两刀都插得很深,齐天腿已经保住了,但是另一个学生眼睛伤得很严重。
苏镜可以清楚地看见小戴眼中布满的血丝,湿润的眼眶,以及被纸巾擦红了的鼻子,眼前这个可以说是刚刚大学毕业,处世未深的女青年,他们将来三年的班主任,如今却有些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与无辜。
戴欢用手抹了一下眼眶继续说道:“齐天出了所有人的医药费,但那个伤了眼睛的学生可能会左眼会失明,他的父母和另外几个被张丽洁打伤得学生家长已经请了律师,我想他们是不打算放过张丽洁了。”
“TMD我还想告他们故意伤人呢!”花哉从椅子上跳起来叫道,与往日的反差使人感到恐惧。
“小花!”苏镜把花哉摁回了椅子,说:“当时有很多学生都拍下了录像的啊,这属于正当防卫吧。”
戴欢点了点头说:“应该是吧,警方已经收集了视频证据,而且齐天也想和解,”她说完又低下了头开始抽泣。
齐天的决定在意料之中,只是其他被打瞎或者打出内伤或者断手断脚的人就不会这样了,齐天的经济补偿在他们父母眼里也是抵不过一口恶气的。
“最坏的话,张丽洁会怎么样,她还没有满16岁吧?”苏镜又问,戴欢只是摇了摇头已经泣不成声。
“那群陌生人,哪里的?”飞鸟问,此刻他的身上还好几处新伤都在隐隐作痛。
“武校的,尚武学院,你们两个也被,”戴欢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校长这才发现苏镜和飞鸟脸上的淤青。
“不行,这个必须要反映,”戴欢坚定地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就拿起了电话,她记得那个派出所的号码。
“小戴!”
“戴老师!”
几乎同时校长和苏镜都叫住了戴欢,校长看了看苏镜,走过去按住了听筒,对戴欢摇了摇头。
校长的决断是有原因的,因为当时在场的都是自己的学生还有远处的几个村民,事后也都把拍的照片和视频删了,所以在网上并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但他还是不希望再把事情闹大了,如果再牵扯到生态园里的冲突,这对学校的名誉和学生的前途都是非常不利的,到时候恐怕连菁虹联赛都打不了,那么他把这几个少年召集在一起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
在校长的安抚下戴欢也稍稍冷静了下来,因为明天还要亲自去接张丽洁父母的缘故,又在萧铁根的劝说下她就没有久留,拿起包就打算回家休息了。
“那他们怎么办,”戴欢在门口转身问萧铁根。
“我会安排的,”萧铁根说。
众人看着戴欢关门时的神情,有一种下一秒泪水又要绝提的感觉,但是经过了一下午戴欢还会有多少眼泪呢。
办公室内的氛围异常沉重。校长萧铁根走到刚刚小戴的椅子,慢慢坐了下来。众人看着校长,希望他能解答各自心中的困惑。
良久,这个慈祥又严厉的白鬓瘦老头缓缓说道:“我也没想到她是这样一个爆烈的女孩子,你们啊。。。”
萧铁根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有事,但他更不愿意看到一个娇小的女孩子会为了他的愿望而承受一切痛苦,他没法对张丽洁父母交代。
校长的话深深地刺痛着蔚扬的神经,没能力保护好白鹊,却让张丽洁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后果,而且自己当时就真的想去当了一条狗了。
更过分的是直到现在他心中想得最多的不是白鹊也不是张丽洁,而是那个初见的在混乱中被他拉了一把而没有掉进水里的陌生女子。
侠义信仰瞬间崩塌!
众人各怀心事,仿佛已经忘记了那夜的誓言,也忘记了还有一个小伙伴的存在,甚至怀疑来虹飞的决定是否正确,一切来得太突然,只有身上的隐隐伤痛在告诫着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这确实是个悲剧,不仅对虹飞而且对于齐天也是如此。
想到隔壁的某间病房里躺着的那个女孩因为他而差点丢了性命,齐天留下了悔恨的眼泪,他感到之前的所有狂妄与执着都化为了此刻的期盼,心却又迷茫了。
校长萧铁根又连夜赶到医院去了,在这寒冷的初秋。
五个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空荡荡的宿舍楼,坐落在在整个虹飞中学的东北角的这幢五层建筑此刻只有楼梯走廊和零星的几个寝室有灯光,魔都本地的学生要到后天才会陆续搬来。
众人上了三楼刚转过一个弯就听见走廊的尽头有女子的吵闹声,只是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面相觑。
越走越近,声音也越清楚,确实是两个女生的交谈声。
门虚掩着,飞鸟推门而入与分别坐在桌子两边下铺的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也不言语就自顾爬上左边女生的上铺躺下。
两个女生看着飞鸟身后的其他四个人都好像夜游魂一样无视了她俩,蔚扬坐在了正对窗户的第三个下铺低头不语,由于女生堵住了花哉的去路,所以他直接从窗左边那个下铺的床尾翻上了床。
苏镜同样翻进了右边的下铺,汤诚则索性不去爬右边床铺侧边的扶手,而是踩着苏镜的床尾栏杆直接一跃翻上了右上铺,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