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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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两人也确实不敢去捡,只是用早已拿在手里的椅子格挡了砍刀然后向蒙面人砸去,试图为身后的人争取时间。但蒙面人也不只是与他们玩着扔沙包的游戏,不管3721地涌向了他们。

眼看着要被围住,两人掀翻了两张桌子冲进了厕所间。在面临抉择的那一刻,花哉毫不思索地拉着汤诚进了女则所,却发现蔚扬和白鹊也在里面,4人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困惑转眼又没入了恐惧之中。

蔚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看向墙上方的那个窗户,是斜拉式的,最大开口只能通过一个头,但又因为不是直进直出的设计而让想通过他的人变得绝望。另外还有一个排风扇正转动着叶片,同样让人绝望。

隔壁传来了各种撞击声,从女厕外面也传来了一句“去里面看看”。

城门已然失守,只能龟入最后的城堡。四人很默契地进入了两个隔间,插上门锁,祈祷着蒙面人还残留一丝道德底线。

但随之而来的正是连绵不绝的脏话、恐吓以及刀与门碰撞的刺耳巨响,也有从下面缝隙中戳进的尖刀。脆弱的门本就只是个摆设,在一脚脚的重击下已然支撑不了多久。

汤诚只能用手去抵住门却被一把刺入的尖刀戳穿,顿时鲜血如注,他惨叫着收回了手,靠到了身后墙壁用脚继续顶着门。花哉连忙抽出卫生纸给汤诚,然后直接扭下了马桶盖用手抵在了门上,又拆下了水箱上面的盖子用脚把它抵在门下的缝隙。

蒙面人没有收手的意思,见了血后变得更狂躁起来。

某个没有挤进厕所去的蒙面人被柜台里的香味所吸引,于是从保温柜里拿出两个鸡腿美滋滋地吃了起来,又嫌面罩上的口子太小,就索性露出了下半张脸。

守着大门的两人看到了那人的享受只觉得好像损失了1个亿般的难受,便也无视了自己的岗位跑过去胡乱地抓起什么就吃了起来。

看到这种情况,躲在厨房储藏室内陈轻就待不住了。

“他们还没给钱呢!”她说着就冲出了门。

蒙面人只一脚踹倒了陈轻并告诉她不要再管闲事。陈轻却学不会老实安分,又爬起来抓着他们的衣服,口中一个劲地叫着“给钱,鸡腿7块,香肠4块”。

蒙面人被眼前这个女人的不识时务弄得困惑,便不想再搭理她,那个露着半脸的人甩手给了她一巴掌又一脚把她踹倒在地。也许是心虚,也许是舌头过了瘾,他们各自走回了岗位。

但这个20多岁的女人俨然一副山人般朴实又倔强样子,认了死理就必须付诸行动。

吃饭给钱是天经地义的。

陈轻撑着柜台爬了起来,追上了那个站在厕所边的蒙面人,继续向他讨要的仿佛已不仅仅是那鸡腿和香肠的钱了。

那蒙面人在同伙面前丢了面子便想找回尊严,又打算以巴掌为发泄的开始,但他却忘了那只手上拿着的不再是那根香肠,而是一把银亮的砍刀。

砍刀没入了陈轻三分之一的脖颈,鲜血飞溅开去,也落到了那人嘴里叼着的香肠上,如同蘸了番茄酱一般。

陈轻捂着自己的脖子,晃晃悠悠地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又慢慢地坐到了地上,最后躺了下去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她的死讯传到了厕所最里边那个头目耳中,他刚把一桶水扔进蔚扬所在的隔间里,脸上的笑容还未收回。但他并没有要的放弃的意思,反而撞击的更凶猛了。

原本花哉那扇门的承轴就已经脱离,三两下就被彻底撞开压在了两人身上。花哉和汤诚分别侧着身缩在马桶的两边,用马桶盖和马桶圈试图把门往外顶,却是徒劳。

这边的门破了自然就吸引了所有的怒火。但好在隔间只能容下一人在门口展臂挥刀,砍了几下都没命中就变得有些自暴自弃,用脚狠狠地踹着门板。

“我来”,“换我来”,有两个人说。

“把门板拿出来”,又有一个人说。

于是在门口的那人便用手去抄起门的底边并把它侧转了角度就往外拔。

花哉看这情形也扔下了马桶盖双手抓着门的顶边往后拉,汤诚见状赶紧搭了一把手,蒙面人也同样如此。

那扇饱经风霜的门此刻又以另一种姿态见证着双方的较量。如果它有思维,也必定会对自己悲惨的一生而委屈落泪的。

此时双方都通过两道窄窄的空档看清了互相的样子。又有人把刀扔了进去,却因外面空间的狭小而不像当初进门时那样有气魄,被花哉及时调准门的位置而化解。

就在两人快要输了这场拔河的时候,灯突然灭了,刹那间一片黑暗。

花哉见时机来到,腾出一手猛地敲向陶瓷水箱,一声闷响,水箱破开一个缺口。花哉摸起那块碎片放开了另一只手。门被拖了出去,他也踩着马桶边跳了出去,伏在地面朝着印象中蒙面人的下体高度就是一阵乱捅。

捅到了皮肉引起了几声惨叫盖过了其他叫喊声,有一个原本不敢在黑暗里挥刀的蒙面人在这种疼痛与愤怒的驱使下就本能地朝下边胡乱砍去却划在了自己的同伙身上再次激起了一声惨叫。

“撤!快走!”带头大哥终于意识到了危机。推搡着人就往外面涌出去。

见歹人怂了,花哉更勇了,他贴着地把手一扫抓住了一人的脚踝,往后一拉把他放倒在地。那歹人见双脚被困又挣脱不得便弓着腰用刀砍向那手臂的方向,正中花哉的颧骨。

餐厅内也漆黑一片,只有外面路灯微弱的光照亮着落地窗边的桌椅和地面。匆忙逃窜的蒙面人在黑暗中撞到了桌角,碰到了椅子,有因陈轻的血而滑倒的,有被陈轻的身体绊倒而磕碎了门牙的。这伙人皆被这黑暗拖拉出了内心的恶鬼,失去了刚来时的精神。

白鹊哭了,宛如哭了,汤诚也哭了。

两分钟后巡警赶了过来,又叫来了更多的警车,拉起了警戒线。同时也封锁了虹镇的各个出口。

宛如踩着椅子打开了电闸,灯光下,陈轻睁着眼,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待救护车赶到的时候桌上的两碗麻辣烫也已经彻底凉透了。

没受伤的人去了派出所,讲了一个幼稚而尴尬的故事给警察们听。

一个老警察拿着刚从医院传来的汤诚的口供仔细看了两遍,无奈地摇着头,一支烟的功夫又回到了办公室,把一盒月饼放在桌子上就说:“饿不饿?”

“对不起,警察叔叔,”花哉说。

“对不起我做什么?”

“害您中秋节都不能回家。”

“我不回家能赚加班费,你们这样得到了什么?”

花哉明白老警察的意思便不再开口,盯着月饼盒子上的仙女沉默了。

“她叫什么名啊?”蔚扬开口道。

“陈轻,”老警察说。

“哪个青?”

“轻如鸿毛的轻。”

之后,许多人出现在了派出所,有他们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包括苏镜,飞鸟和他的单反相机还有那四个本不知该如何处理的背包。

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萧铁根骂着319这种可笑的情谊,但还是与邱鹤廉开车载他们一起去了镇医院。

汤诚已经做完了手术,无关性命,录完了口供就转去了普通病房。只是那无法握紧的手让他对自己的将来产生了忧虑。是否还能撑船,是否还能潜水抓鱼摸蚌,倘若再次回到老家,是否就要一辈子守着那段江水,过着同父母那样的平凡日子。

护士姐姐在医疗室为花哉处理脸上被刀背砸出的伤口时又在他手臂上发现了两道浅伤,边为他缝合边骂他逞英雄,她说虹镇难得出了个有出息的学校可以在菁虹联赛里好好出个风头却偏偏想不开做这种傻事。

护士姐姐得到的消息是虹飞的男生因为在公车上呵斥了扒手的偷窃行为才遭到报复,这也正如警方对外界公布的那样。

“你们傻不傻,”护士姐姐剪断了那根缝脸的细绳后说:“本来还打算等你们进了八强就把学妹介绍给你们,现在倒好。”

“我们不要学妹,”花哉只微微弯了嘴角就因为疼痛又发出了“嘶嘶”的吸气声。

“那你要什么?”

“要你好不好,嘿嘿,嘶,”

“活该!”护士姐姐生气地把东西丢进铁盘子里就起身不再理睬他。

花哉回到汤诚的病房门口的时候其他6人正坐在走廊两边的椅子上,见他回来依旧毫无反应,各自酝酿着心中的悔恨。

虹镇医院不比某些大医院,没有特护病房,单人病房也满了,所以为了不打扰到其他病人休息,他们只是同汤诚打了招呼就一直在门外等着。只有萧铁根,邱鹤廉和戴欢在病床的帘子里跟他低声地说些什么,没多久也被护士长赶了出来。

萧铁根对空旷地走廊说了一句“回家”就自顾走了出去。

直到天亮,警察已经抓住了5个蒙面人,找到了那两辆被遗弃的面包车,还根据苏镜拍的照片,那四只手表里的影像以及背包内钉子上的血迹,抓到了6个扒手,其中的5个已经是老警察的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