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病

沈家明还是像过去一样每个周末来看她。每次兰若都面色沉重的样子，让沈家明心里充满了内疚和挫败。而且兰若也不如过去那样见了他开心。他觉得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感情，还是这般付之东流。

其实沈家明想过如何来缓解他们两个之间这种局面，但不得不说的是，他真的不明白自己是真的喜欢她跟他住进去，还是他一个人住着更好。

他一个人的时候，还是跟过去一样，每天下班去附近的酒吧喝几杯酒，他这人喜欢那种嘈杂的环境，在一个单位沉静的工作环境中工作太久，心里难免憋的慌，那种地方有利于他放松心情和自己。大不了不时地给兰若发些短信。可跟兰若在一起，他就必须每天下班以后按时回家。虽然他也不能不说跟她相处的时候很开心，但是他不知道如此长期以往自己会如何。当然，如果他跟兰若说他出去喝几杯，他相信兰若也一定不会计较这些，可现在到底如何更好，他开始犹豫不决。

他心里陷入两难，跟兰若提了几次跟他回去的事，兰若一直没有答应，他便也不再说了。就这样，跟她还是像大学那会一样相处。还是会很好地对她。但他总觉得有些什么不一样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年轻时候的爱情都是如此，这般计较，这般在意，又这般若即若离。

兰若从盛夏在单位工作，过了一个月的实习期，就正式转为工作人员，头发短短的，穿个工作服。除了必要的生活必需品，她几乎不用花费什么，最大的花费反而是租车去希望小学捐那些衣物和棉被。

就这样，晃眼就过了半年。冬天的一个傍晚，兰若突然因为这几天感冒生病而病重。好在已经下班了，她就和衣躺在床上。

宿舍里放了电暖气，可她还是觉得冷，她想喝水，但宿舍里没有热水，她觉得自己好像一条干涸的鱼。她好几次看见莹姐进来，都想跟她说能不能给她烧点热水，或者去办公室的饮水机给她接一杯热水。可是她连话都说不了。她声音沙哑，声线仿佛残破的磁带一样。她只是难过的流下眼泪。

从她留在N市开始，母亲几乎每隔两三天打一个电话。起初母亲还每次都能听得见兰若的兴高采烈，可是这半年以来，母亲每次都觉得兰若无精打采，冬天的时候，她便开始劝兰若回去。

兰若也不知道她留下来干嘛，心中那一点小小的信念仿佛是风中的火一样，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被吹灭，她坚决不肯认为自己是因为沈家明，但是除了这个原因，她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吗？她也不知道。虽然他们现在还是跟过去一样，但她又总是觉得不一样，她也不想让自己变成这样，她一直跟自己说，好好对他，还是跟过去一样，可是她总是觉得别扭，而且沈家明似乎也觉得别扭，也不像过去那样，动不动就摸摸她、动动她、欺负欺负她。

这天她病的厉害，母亲给她打电话，她都没有力气接起来，同时也不敢接，怕母亲担心。

晚一点的时候，沈家明跟文海涛去酒吧喝了几杯，文海涛笑着取笑他，“你不是说你那个小女朋友毕业后会搬到你那里吗？怎么没见人啊？”

沈家明白了他一眼，仿佛是说，“哪壶不开提哪壶”。文海涛见沈家明白眼，哈哈大笑，“怎么，没有搞定啊。你小子现在终于知道我们平常人追不到女生的辛苦了吧。不过说实话，你这半年好像都瘦了。这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吗？”

沈家明笑了一下，说，“喝你的酒吧。”

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文海涛突然问沈家明，“丽姐跟你家关系很好吗？”

沈家明随口就说，“没往来。”

文海涛说，“不是啊，上次我听东子说，丽姐去你爷爷家了。”

东子叫李学东，小时候也跟文海涛和沈家明一起玩，但是关系很一般，他后来去了警局，也算是个小警员，半年前沈家明报警，就是跟他有联系。李学东这才留意到沈家明，后来倒是跟文海涛走的近了。

李学东一家一直没有搬，一直跟沈家明的爷爷住一起，前不久他看见黎丽去找也沈家明的爷爷，后来就把这事跟文海涛说了一下。文海涛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觉得奇怪。

沈家明也是狐疑，随口嘀咕了一句，“她去找我爷爷干什么。”

文海涛又说，“丽姐在测评你那三个学弟学妹的时候，给王学贵给了优，但她最后没有签王学贵，只让张明签，但张明后来又因为说家里给找工作找到银行而拒绝了。张明好歹实习是个良，而杜婉直接就是刚及格。”

沈家明不解，“你想说什么？”

文海涛嘿嘿一笑，挠挠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这其中好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沈家明一句“你想多了。”然后就拉着文海涛要走。

文海涛照样开车，沈家明拿起手机看时间。他有个习惯，一看手机就会立刻想起兰若。便给兰若打了一个电话。

兰若看见沈家明的电话，她抬手接起来，只虚弱地“喂”了一句，就沉默下去了。沈家明大惊，问，“兰若，你怎么了？说话啊。”可兰若哑着嗓子，一句话都说不了。沈家明立刻让文海涛掉头去兰若住的地方。

沈家明赶到也不顾文海涛，打开车门就下去了。他去过几次兰若的宿舍，还说兰若的宿舍太过简陋，如今冬天冷，他们住宿的人随手在门口泼水结的冰差点让沈家明滑到。他也不管不顾，跑到宿舍就拍门。

王莹开的门，打开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她以前还真的没有见过兰若的这个男朋友。兰若也跟她没有说过。她不知道是谁，小女儿情绪泛起，正要问“你是谁”，就被沈家明一把拨到了一边。

王莹亲眼看见沈家明奔到兰若的床前，好像一个孝子奔到快死的老父亲床边。

沈家明摇着兰若，“兰若，兰若。”

兰若睁开眼睛，慢慢地，想说话，但说不出来。沈家明看见她的嘴唇又白又干，整个人顿失往日的风采，用“面色枯槁”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他掀开被子，看见兰若是和衣躺在床上的，也不顾其他，给她穿上外套就把她抱着出了门。只留下震惊的王莹。

沈家明把兰若抱到车上，就让文海涛开去了医院。王莹亲眼看见沈家明坐上一辆奔驰。王莹也不是一个眼拙的人，她这么多年打拼，从穿着上就能看得出刚才那个男人绝对是奔驰车的车主，她也见过很多年轻女孩子傍大款的事，这人看似跟兰若差不多大，却能开得起一个30万的奔驰车，想必也是家中有钱的主。她本来就对年轻女孩子鄙视，如今心里对兰若更加鄙视了。

王莹年轻时候，也算是个漂亮可人的姑娘。虽然不能称得上尤物或校花类别，但至少追求的人也是大把大把，但她的选择条件，只能是一些长相、身高、家底都一般的男子，她选了一个自己认为不错的人，却不想最后被甩。从此她便积冤成深，也看不惯那些有钱人。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如今快30岁的她，身体发福、皮肤老化，远没有过去的风姿，她现在不但是对有钱人有成见，也对年轻姑娘傍有钱男人有成见，特别是一个正值风华与美貌并存的姑娘身上。别人恐怕不知道，王莹却知道，这兰若才来半年，很多结婚、没结婚的男人都对她一见倾心，不但在工作上、生活上有所帮助，还有几个大胆的在背后追她。

沈家明把兰若送到医院，因为没有独立病房，又着急看病，就住了3人病房。医生开了药打了针总算是好点了。晚一点的时候，兰若醒来，发现沈家明在她床边趴着。她精神好点了，就是想喝水，想叫沈家明，但是没有力气，她眼泪直流，用虚弱的手拉沈家明的袖子。

沈家明睡的轻，这个地方也睡不好，稍微有动作便醒来了。他一看兰若那流着眼泪的模样就忙问，“怎么了？想吃点什么？”

兰若流着眼泪说想喝水，沈家明立刻起来给她去倒。病房里此刻还有一个老太太，她看着兰若说，“小姑娘，那是你哥哥吧。一直守着你呢。”老太太旁边一个年轻男人说，“妈你别乱猜人家两个人关系。”

沈家明回来，兰若喝了水，他又让她喝了药，总算是好点了。沈家明一遍遍用手指拨她的头发，她的额头光洁苍白，如今治了病，看着有一种病态的美感，总算没有刚才在她宿舍看着那么吓人了。兰若也不说话，就是看着沈家明流眼泪。

沈家明出去了一趟，问医生怎么样了。医生说没事，就是感冒没去看，发烧、脱水什么的，已经好了。沈家明说想带她回去。医生就答应了。他来的时候吓坏了，就进了最近的一家医院，医院条件很一般，他想还不如回他房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