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伪装
演唱会后台，卫生间。
作为伴唱，合酩是不需要上台的，但舞台的灯光还是让她十分紧张。每当唱出来的那一刻起，她能够平稳地把音色发挥到极致，但一旦伴唱结束，她便又抑制不住咚咚的心跳声，一定会反复出入卫生间洗洗手，顺便平复心情。
“哈啰，你好。”合酩本来还没留意，听到招呼声，才通过镜子看了看一旁的那个高个子、戴着墨镜的女子。
“你，你好……”她怯生生地回了声，悄悄地端详着身边的女子，觉得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你是邱茗吧？我大概没认错。”
“没错……”
“刚好像看你从后台过来。你的音色真美呢！做了伴唱吗？”
“嗯……”
“我跟了了过来探班来着，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面对身旁这个自来熟，合酩有些不知所措。她一定是见过她的，但就是想不起来。
“你还不认识我吧？”女子一笑，看出了合酩的难处，稍稍把墨镜往下一拉，“我是南容竖，阿朗没跟你提起吗过吗？”
“对，对不起……”合酩脸一红，总算想了起来。要是几年前，她绝对不会忘记的，毕竟Tourists乐队曾因一张专辑爆火网络，合酩也很喜欢他们的歌。可是那张专辑后，除了了了唐墨珥之外，其他人都忙于警务，没再有公开的演奏。合酩是在唐墨珥的介绍下来做伴唱的，其中也有北堂玉的帮助，却和南容竖没什么关系，因此合酩对她不是很熟悉，也情有可原。
“来了高金，找过你哥了吗？”
“我哥？”
“唉？你还不知道吗？”对于合酩的态度，南容竖似乎也有些惊讶，“阿朗近来一直跟着他呢，我还以为你也会联系他们。”
“我已经不和小朗一起住了，所以不太清楚……”
“也不跟你哥联系？”
“我……”
见合酩十分窘迫，南容竖一笑，“放轻松点啦，我逗你的。”
合酩眨了眨眼睛，看着南容竖，有些疑惑不解。
“研发药剂的，总是让人摸不透呢。”南容竖说着，“看你也的确不知道那些事……虽然可惜，但你不知道也好。真是可爱，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我哥……合虔他，做了什么事吗？”
“怎么说呢，白勺那家伙，倒是被迷得神魂颠倒。”南容竖整了整发梢，“倒也是，枪击过后被那么一个神仙般的美人所救，又会磨镜片，又会包扎的，还能轻而易举地躲过土也那群巡逻兵……”
“你说的那人……真的是合虔吗？”合酩有些不敢相信，此时卫生间除了她们两个之外再无旁人，她感觉有些呼吸困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身处幻境。
“阿朗是邱家第二个孩子，你知道吧？”
“嗯……嗯。她好像也有过一个哥哥。”合酩曾偶尔听邱朗提起过，但当时邱朗似乎不愿多讲，合酩也不清楚底细。
“真佩服阿朗，那时候选择了大义灭亲。”
合酩感到心脏似乎停滞了一拍，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也知道了异能可以在血亲之间转移。”
“转……转移？”
“在你这样的孩子身上，比在那样的危险分子身上要好得多，不是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羊目姐，你在这儿呢！”
这时，一个金色长直发的姑娘从门口路过，似乎是在找她。
“再怎么说，他是那个组织的人，留下总是让人有些不安。”南容竖说着，跟合酩比了个“嘘”的姿势，把名片插到了她的衣兜里，走出去跟了了会合。“不好意思，韩老师上台了吗？”
合酩没有立马出去。她心里一头乱麻，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时她扭头看见洗手池旁一个手提袋，好像是南容竖落下的。
“茗茗，快点准备了，就差你了！”这时，合酩听到有人在叫她，她心下一惊，胡乱回应了一声，抱起那个袋子跑了出来。
当剑螺真再次来到时宅原址，看到光秃如停车场般的平地，要说丝毫不震惊，却也是假的。地上建筑，连同地基一起，都被搬移了，唯有沙砾掩盖下若隐若现的内外两道地下室入口，还能证实这里依然有人类建筑。
他变了虹膜的形状，门却没有如往常那样打开。他心下骇然，去另外一个入口试了下，还是无法进去。他又给合虔打了几通电话，对方却不接。这让他疑虑起来，怕是合虔出了什么事。
虽说风险不小，他还是找到了正在运作的排气扇，缩成细长条好容易进了地下室内。好在身体没被斩断，细长条又重新聚成了人形。他看到合虔就站在实验台前，似乎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剑螺真松了口气，说道，“房子也没了，门密码也换了。那姑娘不回来是么？”
“她工作的地方也发生了爆炸。”合虔说这话的语气很平淡，让人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爆炸？！”剑螺真似乎并不知情，“那时钠她……”
“没有人死，只有伤员。”
“谢天谢地。”剑螺真说着，“那她还留在淮陵？你不会是把时宅也搬去了淮陵吧？”
“我并没有说过她留在了淮陵。”
剑螺真没有立马接话。只见合虔把什么东西放进了冷冻箱，然后转过身走了过来。
“……是，是吗？……那她去哪儿了？”
“螺，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我的话，那便冲我来就是了，何必千方百计陷害我身边的人？”
他的语气冷得可怕，紫红色的眸子里似乎压抑着什么。就连剑螺真，也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虔……”他后腿了半步，直视着那双眼睛，“你是在怀疑我，还是担心我也遭遇不测？”
他总算开始怀疑他了。剑螺真不知道此次合虔有没有去和北堂玉联系，但在一系列“巧合”下，到现在才把嫌疑加在他头上，倒也是难为他了。
合虔没有回答，脚步也停了下来。
“如果你担心的是那个组织的话……我说不定本身也是他们目标的对象，你没什么好自责的。”剑螺真摆了摆手，“天知道当初我爹娘有没有帮我注册个会员什么的。我也是从那场火灾后开始‘消失’的人，不是吗？”
合虔还是一言不发，剑螺真也一直举着手没有放下来。
“何况他们认准了异能拥有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走到排气扇所在位置，又回头看了眼合虔。
“我会小心一点，要是有神器，我还会送到这儿来。”他冲合虔惨淡一笑，“不管你怎么想，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一直都是。”
合虔没有发动异能阻止他离开，就像没能阻止他进来一样。剑螺真离开的身影渐渐模糊，合虔也感到心里缺了一大截。他感到自己如同被诸神戏弄的弃子，看不清周围人的脸，在迷雾之中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