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父与子

太、上、皇、醒、了。

呵呵。云襄嗤笑：好人挂得早，祸害留万年，真是太讽刺了。

“祖宗保佑。这可真是个让人振奋的好消息啊。”皇太后内心波澜不惊。

太皇太后已有口谕，要送太上皇回涅阳养老，不叫他留在帝京。皇太后只得按下了亲手送老混蛋去西天的想法。

太上皇去处已定，醒了正好上路。这也勉强算是个好消息，太后声音毫无起伏，听上去有些嘲讽，半分诚意都欠奉。

端王原本对太上皇还有一分孺慕，然而药蛊一事揭穿之后，他的心就凉了。

纵容妾妃给嫡子下药，无视魏王，养废吴王，捧杀周王，撺掇七哥八哥夺嫡，见他们只敢与周王争锋又狠心诛杀，太上皇究竟把儿子当什么！用来消遣的棋子吗？

只可惜他能力不足，竟被棋子反杀。

端王的心情很是复杂，美丽的眸中漾着悲凉。却不知是为太上皇机关算尽反被误的可笑一生，还是为他们兄弟不被期待不被爱重不父不子的悲哀。

云襄的小指挠了挠他的掌心，端王便无瑕去想无情无义的皇爹了。

“父皇真的醒了？”周王瞬间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论心机周王确实比衡阳长公主强些，然而城府却只有茶碗那么深，实在不足为惧。

再加上母族不堪，他就是废弃周王妃抬一门更显赫的继妃进门，皇帝都不屑把他当做对手，太跌份儿了。

皇太后冷眼瞧着，心中冷冷一笑：太上皇是醒过来了。可那又如何呢，还指着他给你谋点儿好处不成？

太皇太后已定了他的罪，好色不肖，儿戏江山，无才无德，说好点儿是逊位，说难听点儿就是被赶下大位。

周王虽不精明，却也没蠢到那份儿上。即便后知后觉，他也清楚地知道太上皇对自个儿不过尔尔。

而皇帝新近登基，朝中诸臣皆安静如鸡，连御史都不敢在这时候找茬，可见他对朝堂的控制超出自己的想象。

低估了对手，这太要命了。

魏王原就追随皇帝，如今更得重用，吴王已快乐地做起了闲王，只有周王心有不甘，他虽暂时跪了，仍在肖想大位。

如今他有两个选择，一是整合手中资源自个儿上，二是助太上皇复位，贬杀皇帝，立他为储君。

无论是何种选择，都困难重重，手中无兵难以成事，而京卫三营四边诸将都已在皇帝麾下，八成兵权旁落。

他起步晚了，又是庶出，名不正言不顺的，先机尽失。所以他想见见太上皇，看他手中是否留有底牌。

至于周王妃，看在她腹中嫡子的份上，且容她再活一年吧。

夫妻一场，又是嫡亲的表兄妹，他并非全无感情。可她实在没用，为了大业，只能舍弃她，待日后事成，追封她为元后便是。

“母后，儿臣这就去探望父皇。”周王兴冲冲地道。

皇太后瞥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周王妃眼下这般，怕是不宜探病。”

“母后有所不知，王妃最是孝顺，既在宫中，自是要同儿臣一起在父皇榻前侍疾尽孝。”周王大义凛然道，“且父皇福泽深厚，正好让王妃沾沾喜气。”

“你这般明理，本宫若再拦着，倒显得不近人情了。”皇太后悠悠一笑，“本宫也该去瞧瞧他，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