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船户分审露马脚
包公巡查到徽州,这里是一个商品集散地,江上商船来来往往,十分热闹。包公正在甲板上观看,一条大船从岸边靠了过来,一个客商手捧状子走来,跪在包公面前说道:“小人名叫宁龙,是本地的商人。半个月前我买了一批货物,雇叶新、叶贵兄弟俩的船运往江西。一天晚上,我们的船停靠在漳湾码头,这兄弟俩个上岸买了一些酒菜,请我和仆人李欣喝酒。我刚喝了几杯就醉了,被这两个家伙推进江水。我在水里漂了一夜,才被一条渔船搭救上来,李欣不会游泳,肯定被淹死了。小人正要回城报案,恰好遇到包大人,请大人为我做主。”
包公接过状子,带着宁龙来到徽州衙门,派王朝、马汉去捉拿叶新、叶贵。两人找到叶家,得知兄弟两个还没回来,于是雇了一条快船,准备沿江寻找。真巧,王朝、马汉来到码头正好碰上叶新、叶贵回来,便把他们捉到衙门。
包公听说叶新、叶贵被押到,立即升堂审问。包公把惊堂木重重一拍,厉声说:“叶新、叶贵,有人控告你们害死宁龙,抢了他一船货物,还不把事情从实交代。”叶新说:“我们在江上摆船,靠的就是来往客商,怎么会谋害他们?望老爷明察。”包公说:“休得狡赖,宁龙往江西运货,雇的是你兄弟的船,有没有这件事?”叶新回答:“宁龙是雇了我们的船拉货。但船到漳湾码头,夜里遭到一伙强盗打劫,我兄弟两个抵挡不住,只得跳江保命,至于宁龙怎么样就不清楚了。”
包公眉头一皱,又问:“遇到强盗怎么不报案?”叶新说:“要是报案,官府多半会把我们关押候审,这一带土匪很多,这样的案子往往几年都不能了结,船家遇到这样的事情大多不去报案。”包公冷笑着说:“好一个刁蛮狡诈的船夫,来人!把这两个刁徒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叶新愤愤不平地说:“就算宁龙死得冤屈,大人也不能随意给人定罪。现在既没有证人,也没赃物,硬是要我兄弟承认,就是打死也不甘心。”
包公大怒,一拍桌子说:“既然你敢杀人,就不怕你不甘心。”两旁衙役上来,把叶新、叶贵拖到外面,噼里啪啦就是几十板子。包公见二人虽然被打得皮开肉绽,却毫不示弱,心里不免有些犹豫,吩咐把他们船上的东西都搬到衙门,让宁龙上堂辨认。
叶新看见宁龙,破口大骂:“宁龙,你好没有良心。那天夜里,强盗把你我一起推进江里,你不告强盗,反而诬告我兄弟。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宁龙也骂:“你这个无赖,你看见我一船货物值几千两银子,就下毒手害我,把东西藏了起来。”包公看到叶新、叶贵船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心想:“整整一船货物,要想藏起来不容易,就是卖了也应该有银子。现在既不见一匹布,也没有一锭银子,莫非宁龙与这兄弟两个有仇,所以借事诬陷他们。”
第二天,包公先把叶新提上堂,问道:“你说那天晚上强盗打劫,强盗有几个人,什么模样,怎么打劫你们的?”叶新想了想说:“那天晚上,我们四个都睡熟了,强盗悄悄把船放到江心,随后三条小船围过来,七八个穿着黑衣服的蒙面人跳上船,宁龙和仆人李欣跑到船尾,被强盗踢到江里。我和兄弟看情况不好,跳到江里逃命。强盗把货物搬上小船,往上游走了。”包公问:“你可记清楚了?”叶新说:“事情确实是这样,不敢撒谎。”包公随即把叶贵提来询问,叶贵说:“那天半夜,我们的船被人放进深水,强盗有四条小船,一个穿红衣服的人上船把宁龙两人丢下水,我们弟兄跪下说:‘我们是船夫,不是客商。’强盗就饶过我们了。”包公听后说道:“叶新,你听见叶贵是怎么说的了吧。那天晚上哪有什么强盗,要说有强盗就是你兄弟两个。还要狡赖,就做棒下鬼。”说完喝令左右重打一百棒,叶新、叶贵被打昏过去几次,还是不肯招认,反而说:“拿奸要双,捉贼要赃。没有任何物证,怎么就认定我们是贼呢。”
包公断定二人是贼,为了使他们心服,亲自上船查看。他发现船底板的缝隙很光滑,于是吩咐衙役用斧头把底板劈开,果然,下面有一个暗舱,藏着不少货物和两皮箱银子。包公把宁龙叫来辨认,宁龙认出其中一只箱子是自己的。
包公吩咐把东西带回到衙门,叶新、叶贵看了大惊失色,知道再也无法抵赖,只好招认。原来他们那天晚上将宁龙丢下水后,把船上的货物卸到另外一条船上,悄悄运到南京去卖,这样的勾当他们干过多次了,路子摸得熟,所以货物很快就脱手了,不留一丝痕迹。要不是包公巡查到徽州,不知还有多少客商冤死在他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