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谍战和著名间谍大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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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海枭雄勒鲁瓦

提起二战时期的法国情报局,就不得不提秘密行动分局,即“第七处”。而我们的主人公勒鲁瓦,正是赫赫有名的法国国外情报和反间谍局第七处的处长。

1921年,勒鲁瓦出生于法国布列塔尼。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法国被纳粹德国占领,勒鲁瓦等广大法国人民被卷入这场战争。年轻的勒鲁瓦并没有因为国家的沦陷而灰心丧气,反而认为战争正好可以磨炼坚韧的意志品质。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面对当时一些法国人的畏惧退缩,勒鲁瓦等有志之士开始选择用地下斗争的方式顽强抗战。由此,他开始了初期的“潜伏”活动。

千里马巧遇伯乐

当时的勒鲁瓦被任命为当地伪政府粮食管理局的稽查员,但他经常利用这个身份去打击德国人劫运粮食的活动。德国人对此怨声载道,于是法国粮食总局稽查长马里埃纳决定亲自进行实地考察。

稽查长马里埃纳是一位仪表堂堂、气度非凡的人,他比勒鲁瓦大了将近20岁,却依然为人持重又和蔼可亲,是个容易使人信任的人。但勒鲁瓦似乎对他并无好感,总是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甚至有些警惕的意思。马里埃纳不仅没有因此而排斥勒鲁瓦,反而越发觉得警惕心颇重的勒鲁瓦有成为间谍的潜质。

于是,一个晴朗的清晨,马里埃纳将勒鲁瓦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平静地说:“年轻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认为你是一位优秀的爱国者。也许,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勒鲁瓦虽然对此事感到一头雾水,但还是礼貌地点头说:“这是我的荣幸,先生。”

“其实,我是法兰西反纳粹组织西普里安秘密活动网的组织者,他们习惯叫我莫尔旺。”马里埃纳注视着勒鲁瓦平静地说,“我们组织需要像你这样的爱国者,去参与并从事一系列有计划的特工活动。像你这样的有志之士,必将为法国的复兴做出卓越的贡献。所以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单枪匹马地从事鲁莽行动。”

于是,勒鲁瓦加入了反纳粹组织阵营,化名为“菲维尔”。从此之后,勒鲁瓦领导的地下活动遍及了家乡布列塔尼的各个角落。这一段经历为后来勒鲁瓦的谍报生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对于这次的知遇之恩,勒鲁瓦在晚年时回忆说:“直到今天,马里埃纳先生讲话时的热诚表情还时时浮现在我眼前。心目中的敌人原来是等待已久的朋友,如此戏剧性的奇遇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美国教官的引导和启迪

其实,真正让勒鲁瓦深深爱上间谍这个行业的人,还要算是美国教官勒布朗。

那是战争后期盟军登陆的前夕,一切关于战争的准备工作都在秘密地进行着。为了培训当时的地下抵抗组织支队迎接盟军登陆的能力,上级特派美国的专业特工勒布朗来到了布列塔尼。

勒布朗开始尽快地教地下组织成员们如何使用当时最先进的武器,并传授他们肉搏战的技巧。在勒鲁瓦的眼中,这位远道而来的教官所带来的知识,向他展示了一种如此先进而正规的战争方式,让勒鲁瓦感到大开眼界。勒布朗制造的塑料炸弹,能将最少的炸药发挥出最大的威力。看着他从容地将左轮手枪分解再安装,那娴熟的动作、熟练的技巧,让勒鲁瓦等人大为佩服。尤其是勒布朗心中那高度自律的组织观念和有条不紊又严肃认真的战争态度,让勒鲁瓦感到震惊。原来地下组织在战争中的不断摸索、盲目实践和鲁莽冒险的错误理念不攻自破,勒布朗正是代表着“影子战争”的新一代,他所展示的作战方法才是将来战争的发展趋势,才是取得战争胜利的正确之路。

从那时起,勒鲁瓦摆脱了先前的困扰和怀疑,义无反顾地投入了特工的事业。因为他看到了未来,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战争的发展方向。仿佛一切自此清晰起来了,勒鲁瓦为此欣喜不已。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以后的每一次特工工作中,不畏艰险、身先士卒,即使后期他的工作发展,大可不必亲自出现在危险的第一线,他还是坚持亲自上马,他的信条是:只有取得真正有建树的功绩,觅得真正可靠的战利品,截获真正有价值的机密,才能真正实现自己的价值。

第七处的成立

1945年,德军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了。对勒鲁瓦而言,胜利必然带来无尽的喜悦,但战争的结束,也意味着一段使命的完结,失去了为之奋斗的目标内心的彷徨感不禁油然而生。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当年对他有知遇之恩的稽查长马里埃纳再次对他发出了召唤:“到巴黎来,这里可以将你的使命进行下去。”于是,勒鲁瓦来到了巴黎,并通过层层考核取得了国家的信任。随着法国国外情报局和反间谍局的成立,勒鲁瓦再次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担任了组织处副处长的职务。

1951年元旦,国外情报局和反间谍局新局长布尔西科上任。这位布尔西科先生是勒鲁瓦的旧识,因此勒鲁瓦得到了他格外的重视。布尔西科对勒鲁瓦所坚持的“现代化的系统的间谍活动”深信不疑,充分肯定了“科技间谍”的作用。因此,他支持勒鲁瓦建立了一套自己的独立间谍班子,即“第七处”。勒鲁瓦担任了第七处的处长。在第七处的成员选拔上,他可谓是下足了功夫。除了找来原来在布列塔尼的老战友,还吸收了一批杰出的新鲜血液。他在第七处开办了特工学校和专业培训班,传授获取秘密情报的技巧等实用的专业知识。他要求每个第七处的成员都必须接受严格的培训,其中包括:截取外交文件、专业开锁、跟踪术、使用特制药品。他要求成员拥有强健体魄的同时还必须具备顽强的毅力和绝对的忠心。经过他精心的培养和辅导,他的队伍里诞生了许多拥有特长的优秀特工,有盗取保险柜文件的专家、伪造深度档案的高手、冷血果断的专业杀手以及天才发明家。

于是,短短两年的时间,勒鲁瓦的第七处就拥有了一个遍及全法国的秘密情报网络。其实,他们真正密集活动的范围多在边境地区,即外国人经常投宿、商谈、居住或者过境时路过的地方。所以,他们的目标并不难找。一般处于边境的各国大使馆人员就是他们关注的目标之一。那里总是有他们需要的信件、电码和各种机密。当然边境地区的豪华宾馆也是他们的关注目标,那些外国的贵宾和重要的工会工作者总会选择在那里下榻,而他们本身就是机密。还有那么一些活动在边境地区的人,他们缩身携带的文件中就有法国政府感兴趣的秘密也说不定。后来,勒鲁瓦的第七处甚至把目标扩大到了国际民用航线和国外的民用机场。可以说,他们的足迹遍及巴黎、柏林、莫斯科乃至整个欧洲。

最臭的情报

早在第七处成立之初,勒鲁瓦团队的坚韧品质就使他们取得了许多傲人的成绩。

有一次,在勒鲁瓦在柏林出差的时候,遇到一个朋友。两人一起吃饭时,这位联邦德国的朋友说:“勒鲁瓦,大家都说你消息灵通,我今天要考考你!如果我们给柏林墙对面的民主德国送礼物,你说送什么好呢?”

勒鲁瓦猜了几次没有猜对,联邦德国的朋友也就不卖关子了,他说:“当然是送卫生纸了!”勒鲁瓦惊讶地问:“为什么?”

那个朋友回答:“他们缺卫生纸啊,他们政府的高官、军队的军官都用文件的副本当手纸用,用过之后,就冲入下水道了。”

勒鲁瓦听后笑了起来,他挠挠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回到法国后,立即命令手下查清东柏林政府要害部门的粪便最终排往何处,然后派潜伏在东德的特工伪装成清洁工捞取那些用过的手纸,把它们装在一个特制的袋子里,然后秘密运回法国。从大便纸里寻找情报,这种方法恐怕只有勒鲁瓦能想得出来!他给这一行动起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代号——“垃圾桶”。

如何把“最臭的情报”运回法国呢?

当时,勒鲁瓦正在对HD式滑翔机感兴趣。HD式飞机机翼宽大,装有两台发动机,能以很慢的速度飞行,飞行时没有声音,可以在几百米长的跑道上降落。这种飞机是冷战的产物,由雷尔和杜瓦尔在战后不久设计出来的。在朝鲜战争期间,人们认为在东德和西德之间也会爆发一场战争,有人开始设想新式秘密战争的构想,于是HD式飞机诞生了。

法国秘密行动分局得到了两架HD式飞机,勒鲁瓦把它们派到民主德国,把装有手纸的袋子运回法国。第七处的特工人员把取回来的手纸清洗之后,发现字迹完全可以辨认。就这样,法国得到了民主德国的大量重要文件。当时,民主德国的政府机关戒备森严,任何国家的谍报机构都无法打入里面获取情报。法国却通过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式得到了一个情报宝库。

然而,好景不长,这两架有着巨大翅膀的HD式飞机,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被驻防在边界的民主德国警察发现了。从此,东柏林政府下令,一旦发现来历不明的飞机,立即开火击落。勒鲁瓦只好放弃这条开发情报的途径。

“第七处”的成长与瓦解

间谍活动并非都一帆风顺,第七处也是在失败中不断总结经验才成长壮大起来的。当时,苏联用东方列车运送外交邮件。勒鲁瓦想窃取外交邮件中的机密情报,于是设计了一套方案,想进入邮件车厢窃密拍照,但是万没想到,他们用以麻醉看守邮件的苏联特工的针剂,竟然麻翻了自己手下一拨人。在想不出更好办法的情况下,勒鲁瓦只好放弃东方快车,把目标转移到了另一部分通过巴黎—莫斯科的夜班火车运送出去的苏联邮件。

这一次,勒鲁瓦首先找到这班列车车厢的平面图,制定了一套严密的盗窃方案:先秘密潜入邮政车厢,然后利用已研发的手段开启铅封门,并迅速进入隔间对文件进行拍摄,最后退出房间,重新将门进行铅封。这次秘密行动终于取得了成功,这就是著名的苏联外交邮件失窃案。本书在后面的章节将详细介绍。

勒鲁瓦他们还曾通过民营航班收集苏联重要信息。当时,法国是唯一获准和苏联通航的西方国家,勒鲁瓦和美国情报机构合作,在航班上安装了高空照相机,成功拍摄到了苏联5个导弹基地——即玛格丽特导弹发射场连同其周围花瓣形的四个发射基地,并标注在了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战略地图上。

随着第七处的发展,勒鲁瓦和他的队伍在谍报方面越来越大显身手,他们在法国的国外情报和反间谍局的地位也越来越显赫。但是,与此同时,法国政治团体对国外情报和反间谍局的干涉也越来越大。加上1958年戴高乐第二次执政,法国与美国的关系出现裂痕,美法特务机构之间的长期合作面临终止。而勒鲁瓦被怀疑是亲美分子,勒鲁瓦和他的第七处逐步陷入危机。

1965年10月29日,本·巴尔卡事件爆发了,这场争执绑架案不仅打断了勒鲁瓦和第七处正在进行的任务,也终结了勒鲁瓦的特工生涯。

本·巴尔卡是摩洛哥反对派领袖,在领导的反政府运动失败后,他长期居住在巴黎,从事国际政治活动。他在法国受到戴高乐政府的保护。巴尔卡的死亡震撼了法国政界,法国受到了舆论的猛烈抨击。这一绑架案在国际上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使法国政府感到非常难堪。于是,法国政府决定严惩一切相关人员。由于勒鲁瓦的一名手下涉嫌与这次绑架案有关,勒鲁瓦便成了首当其冲的“替罪羊”。法国政府对勒鲁瓦实行了严密的监视,并最终将他投进了拉桑泰监狱,并实行了监禁。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勒鲁瓦的罪名并不是参与了绑架活动,而是知情不报。对此,勒鲁瓦据理力争,但还是困难重重。最终,他被囚禁在拉桑泰监狱长达117天,在承受了一系列的拷问之后,才被无罪释放。也就是在这117天之间,勒鲁瓦的第七处被迅速瓦解,被释放的他已没有了回到国外情报和反间谍局的机会。勒鲁瓦对此气愤地说:“这是一场事故,更是一场阴谋。他们的真正目的就是除掉我,进而瓦解我的第七处。”

于是,在被无罪释放后的第二天,心灰意冷的勒鲁瓦买了一张前往地中海海滨城市克达尔祖尔的飞机票,决定远离法国,远离政坛,开启自己的新生活。这时的勒鲁瓦才仅仅45岁,正值事业的巅峰时期,做出这个决定是非常困难的。他坦言:“既然我的祖国不再信任我,也许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从此,他默默地告别了他的间谍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