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肯头像和俄尔浦斯(1)
同初到大陆的阿拉伯狒狒们一样，暗夜女巫和麝香猫们也被眼前的荒芜和死寂所震撼，世界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凄凉。
望着横亘到天际的荒地，回味无穷犯起了愁，“这儿看上去有无数个暗夜女巫岛大，我们该去哪里寻找阿拉伯狒狒呢？”
暗夜女巫也显得举棋不定，不停地东张西望。
这个时候，有谁大声地喊道：“喂，猫鼬，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声音是从天上传来的，暗夜女巫和麝香猫们抬起头，原来是一只尖嘴巴的黑色的鸟。
“见鬼，我可不是什么猫鼬，我是指狐猴！”暗夜女巫生气地说，下意识地要伸出他的长中指，他想起来头顶上飞的是一只鸟，便作罢了。
“那无所谓，在我的眼里你们都又矮又丑。”黑鸟不屑一顾地说。
“乌鸦，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瞧一瞧，我可不是啮齿类的动物，我是灵长类的孩子，比你还有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猫鼬要高级得多！”暗夜女巫蹦跳起来，似乎想抓住鸟儿的两只腿。
“好吧，浣熊！”黑鸟改了个称呼，但仍没有承认暗夜女巫是猴子，他就像是个故意惹人生气的无赖。不过，他对乌鸦这个词儿似乎也很介意，他扑扇着翅膀纠正道，“南浣熊，见识短浅的乡巴佬，我才不是又粗鄙又缺乏教养的乌鸦，我可不会整天哇哇乱叫，我是珍贵而稀有的缎蓝园丁鸟，你和你的浣熊跟班们没有瞧见吗？我虽然是只黑色的鸟，可是我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会闪烁出微微的蓝光。另外，我还有一双像大海一般湛蓝幽深的眼睛。”
暗夜女巫和麝香猫们仔细瞧了瞧，果然正如黑鸟所言，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蓝光，他的眼睛也的确像两颗熠熠生辉的蓝宝石。不过，黑鸟的言行举止可不像他的外表那么优雅而惹人注目。
“你有何贵干？”暗夜女巫没好气地问。
“是这样的。”鸟儿晃晃悠悠地落在了暗夜女巫的面前，“我是林肯头像，来自于澳洲的缎蓝园丁鸟……”
暗夜女巫匆匆忙忙地打断了他，“林肯头像？这是你的名字吗？”
“正是鄙人的姓名。”鸟儿得意扬扬地昂起头，“我的眼睛就像两颗深邃神秘的蓝宝石，我的身上也闪耀着蓝宝石高贵华丽的光。林肯头像是世界上最大的一颗蓝宝石，它被精心雕刻成了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头像，因此用它来做我的名字再合适不过啦！”
没等指狐猴和麝香猫们有所评价，名叫林肯头像的园丁鸟便又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园丁鸟原本是生活在澳洲的鸟儿，我的祖辈们被人类运到这里关进了动物园中供人观赏。后来，核冬天来临，动物园渐渐无人看管，我的祖辈们就从生锈的笼子里逃了出来，在这片大陆上繁衍至今，喔，这个季节是园丁鸟的恋爱季，我也想得到一位风情万种的雌性缎蓝园丁鸟的芳心，将我们的种族延续下去。或许你们从未谈过恋爱，因为你们几个看上去像是身无分文、邋里邋遢的单身流浪汉，你们一定不知道要获得又漂亮又高傲的异性伴侣的青睐是件难之又难的事情。她们不仅对你挑三拣四，还要看你有没有能叫她们动心的东西。哦，是的，所有的年轻姑娘都是一样的，她们总是很看重物质，不管自己面对的青年有多么才华横溢，又是如何地胸怀壮志。”
“叫她们动心的东西是什么呢？是一大堆谷物、果子和木蠹蛾的幼虫吗？”麝香猫回味无穷好奇地问。
“不，毛茸茸的浣熊仔，如果你打算靠一丁点儿零食就将她们哄骗到手，那简直是痴心妄想！所有的年轻貌美的姑娘，不论是女人类猴子也好还是雌园丁鸟也好都喜欢珠宝！她们喜欢和珠宝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她们希望自己看上去流光溢彩！雌缎蓝园丁鸟虽然不会像女人类猴子一样在自己的爪子上挂一串项链，但是她们希望自己的婚房里堆满熠熠生辉的玩意儿，她们喜欢每天生活在珠光宝气中！”
林肯头像无奈地摇了摇头，“是的，就是这样，我们要想在恋爱季里引起雌缎蓝园丁鸟的注意，就得想方设法地弄来一大堆会反射阳光的小玩意儿布置在巢中。玻璃弹球、金属硬币、塑料纽扣、近视眼镜、白色的蜗牛壳、带着金属丝的假牙、空子弹壳，这些都是园丁鸟姑娘们的至爱。不过，今年的竞争空前激烈，有个名叫印度之星的家伙正同我明争暗斗，哦，那是个不知羞耻的恶棍，他没有抢注上林肯头像这个尊贵无双的名字，就学我的样儿给自己改名为印度之星，印度之星不过是世界上第二大的蓝宝石，而且它听上去充满了咖喱味道。为了打败印度之星，为了获得美妙的爱情和心仪的姑娘，我得找一样更加晶莹剔透，更加璀璨夺目的东西作为杀手锏！”
说到这儿，林肯头像跳到指狐猴暗夜女巫面前，专注而贪婪地盯着他手中的漂流瓶，他的蓝宝石一样的眼睛中闪着光，“就是它，我四处奔波，费尽周折要找的东西就是它！我在空中的时候就被它反射的耀眼的亮光所吸引！假如有了它的话我一定会让印度之星甘拜下风！”
“你是说这个玻璃瓶吗？”暗夜女巫下意识地捏紧瓶子，警惕地问。
“没错儿，正是它！稀有的完好无缺的透明玻璃瓶子，能够折射出不可言喻的美妙的光亮！”林肯头像疯疯癫癫地叫道。他想了想，向暗夜女巫和麝香猫们解释说，“自从人类猴子爆发核战争后，完整的玻璃瓶就很少见啦！它们大都在爆炸和冲击波中变成了碎片。很多年来，我们都只能捡到碎玻璃片，而见不着毫发无损的玻璃瓶。假如有了这个光彩夺目的瓶子，即便是心高气傲、美艳无双的巴巴多斯也会钟情于我的！因此，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瓶子，我想同你们做笔交易！”
暗夜女巫瞅了瞅手中的漂流瓶，又打量了林肯头像一番，冷不丁地问道：“我能得到什么？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这个绝无仅有的玻璃瓶？它可不是普普通通的装酵母片的药瓶，它是来自于举世闻名的泰坦尼克号中的海上漂流瓶，没错儿，它是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御用的瓶子，它的做工考究无双，直到一千年后都光洁如新！”
林肯头像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不远处扬起一阵烟尘，紧接着那道烟尘疾驶而来，愈来愈近，有什么东西正风风光光地跑来。
转眼间，烟尘就弥漫到了眼前，随着它渐渐散去，暗夜女巫和麝香猫们惊讶地发现站在面前的是一只褐色的鸟儿，不过它比自诩为蓝宝石的林肯头像要华丽得多，它的尾羽又高又长，缀满金褐色的冠状图案。十多根尾羽并排展开，就像是一把漂亮的七弦琴。
林肯头像介绍说：“这是大琴鸟俄尔浦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没有瞧见他的尾巴很像是一把琴吗？他可不是徒有虚名，他能歌善舞，他正是鸟类里的俄尔浦斯！”
“俄尔浦斯？他是谁？”暗夜女巫问道。
“孤陋寡闻的乡下佬，俄尔浦斯是希腊神话中的美男子，他英俊倜傥，琴艺超群，拥有无可比拟的音乐天赋。当他拨动七弦竖琴纵情歌唱时，无论是飞禽走兽还是高山巨石都会为之吸引，自动走到他的身旁来聆听欣赏。希腊的一座城池就是无数砖瓦被他的歌声所吸引而从四面八方聚拢到一起建成的。”林肯头像又找到了讥讽暗夜女巫的机会，他指了指大琴鸟说，“俄尔浦斯同我刚刚讲述给你的那个神话人物一样拥有宛若天籁般的歌喉，假如你肯将瓶子送给我的话，我会让俄尔浦斯为你献唱一曲婉转动听的曲子表示答谢的。对啦，俄尔浦斯是位多才多艺的天才，除了歌唱外，他还会口技，他能够惟妙惟肖地模仿其他动物的声音，甚至还能够发出以假乱真的汽车喇叭声、火车鸣笛声、电锯伐木声和人类猴子领导人演讲时的叫喊声。”
暗夜女巫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名叫俄尔浦斯的琴鸟，仿佛在考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