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个爱人，一台相机，一辈子的旅行(2)

面对这样的一个我，梦雅却一直没有离开。

我一直不敢问她为什么。我怕一问，满盘皆输。

直到高考结束，梦雅打来电话说：“我们上同一所大学。”

喜悦之余，才问了深埋于心的问题，无论学业还是爱情，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你为什么一直没有离开？

问题被我简化成了三个字：“为什么？”我猜她不会懂我想问什么。正要细诉，她却已经开始回答，后来我想，或许这个问题她也已经等了很久。

她说：“李森，你听过一句话吗？或许我不是你的唯一，但你却是我的全世界。”

温暖的午后，窗帘紧闭的黑暗房间，留我一人，泪水两行。

生活中，我们都不是圣人，都会有跑偏的时候。面对很多应该去履行，却不是必须履行的事情，我们总是缺少一颗责任心。

爱情就是如此，它从来没有规则约束。厌烦的时候我们甚至可以轻易地把它丢弃，所以它的长久更加需要一颗责任心。

不幸的是，我用了很久才明白这个道理。

幸运的是，有一个愿意等待我的人。

那年，18岁。爱情，是拥有一颗责任心。

19岁，有我最向往的生活。

最好的朋友就在身边，最爱的人就住在对面。

听哗哗在上课路上无厘头地抱怨：“你们这些小草，几天不踩你们，长那么高！”

看海扬每次过马路时，都走在女朋友的外侧。过一个马路就看他闪来闪去，生怕被车撞的不是他。

偶尔和宏宇斗几句嘴。

调侃下旺旺那时不时的小脾气。

还有和老蔡一起吃羊肉串，撒好多辣椒末，然后抱着脸盆喝水解辣。

生活似乎太美好，我忍不住开始每天用日志和照片记录，虽然文字堪比小学作文，照片拍得一塌糊涂，但我依然乐此不疲。

作为我日志的忠实且唯一读者，梦雅总会时不时地玩笑说：“你有这一大帮好朋友，还要什么女朋友？”

我每次都回她说：“其实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有这么多好朋友。”

听了这话，她都一副不信的样子，笑我说得太假。

其实，我说得认真。

我无数次地假想过。

如果没有梦雅，或许我还是一个天天宅在家里打游戏的宅男。我不会如此地热爱生活，不会有这么热情阳光的性格，也就不会拥有这么多的好朋友。一份好的感情，会让我们为了彼此变得更好。

平淡的生活，因为有了她和这份感情，变得幸福洋溢。

那年，19岁。爱情，是有她的平淡生活。

20岁，大二。

吵架，突然成了两个人生活中的家常便饭。

射手座暴脾气的我，会气急败坏地大吼，会摔手机。

摩羯座沉稳的梦雅，就在一边一言不发，等我说了一堆后，就突然冒出一句，把我噎死。

接着我就更加恼羞成怒。

以此循环，循环到我们觉得谁也不能说服谁，并觉得对方不可理喻的时候，或是她，或是我，提出分手。

然后各回各家，一觉醒来后，我赶紧跑去认错。

刚开始的时候，我非常不适应这种吵架。因为在我的词典里，相恋的两个人，是不应该有争吵的。

所以之前每次吵完架，我都会说“希望再也不要吵架了”。

事与愿违，吵架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后来，我们都发现不吵架这件事情，难以实现。

于是我不再期望没有争吵。

而是每次争吵后，我会对她说：“我保证下次不大声吼了。”

再吵的时候，就会说：“我下次不摔手机了。”

再再吵的时候，我会说：“我再也不提分手了。”

就这样一点点地改变着。

渐渐地，生活中仍然会有我们的争吵，但每一次争吵后的我们都更靠近了。

那年，20岁。爱情，是在争吵后的靠近。

21岁，当别人家的姑娘都为了美丽浓妆艳抹的时候，梦雅还从来没有在她精致的脸上画过一抹。当姑娘们每天一身漂亮衣服接二连三换着的时候，梦雅甚至还没有穿过一次裙子和高跟鞋，永远是普通的牛仔裤和帆布鞋。朴素到了骨子里。

有时真的会有些羡慕，羡慕那些漂亮的女生，羡慕她们身上的漂亮衣服。

我会和梦雅说：“老婆，你看人家那么打扮多好看，你也试试。”

她总是生气我拿她和别人比较，气着回我：“看别人好，找别人去。”

那年新年的时候，收了爸妈给的大红包，我毫不犹豫地带着梦雅去了西单的大悦城，想给她买一身漂亮的衣服。

那是我们第一次一起逛商场，揣着不多不少的一万块，我满心期待着把它们都花出去，然后看到一身漂亮的衣服穿在梦雅身上。可我每次拿起一件衣服，她都会说，这个太贵了，这个不合适，这个没有我穿的号码。搞得我也不知道该买不该买，只好暂时放下。

几个小时后，我依然两手空空。

后来，导购小姐过来问我需要什么的时候，我还会脸红不好意思，生怕人家嫌我们光看不买。可我真的很想买。

到最后我们还是吵了一架。

我怪她光逛不买。

她说我就是拿她和别人比。为什么别人穿得好看，我就要她穿。

两个人的感情中，或许我们都想让对方为适应自己做改变，却忘记了改变自己。

那次之后我不再拉着她逛商场了。都是我自己去逛，偶尔也逛逛淘宝。只不过我不是逛男装，而是逛女装。梦雅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每件倒都合适。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那年，21岁。爱情，不是等待对方的改变，而是改变自己。

22岁，记得临近毕业的时候，宿舍里的伙伴陆续开始实习工作，人去楼空，再加上是冬天，一片凄凉。

那阵子每天心里都挺难受，总是想起往日一起上课，晚上还会一起去网吧打游戏，每晚关了灯后在床上聊一整晚，夏天开着窗户百无聊赖地喊“夏天真好，短裙美腿”，还有月底每次没钱，我们就会买好几斤馒头和一瓶酱豆腐，吃得津津有味。

种种回忆，想着想着便一阵心酸。

梦雅一直知道我的难过，我也一直知道她想安慰我，只是她一直没有找到方法，而我也觉得她的安慰不会太有效。毕竟道理我都明白，只是内心纠结。所以我们各自想着自己的这点心事。

直到某天送她回家后，毫无征兆地收到了她的一条信息。

信息只有两个字：“加油。”

简单的两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

忽然满心温暖，忽然阴霾不见。

然后发现，原来爱人的一句“加油”，就是我最好的疗伤药。

原来我们在彼此心里，都比想象中的更重要。

那年，22岁。爱情，是梦雅在身后给的“加油”。

23岁，生活是一个圆，梦雅是那圆心。

不知何时开始，她就成了我生活的圆心。她的开心，成了我的开心；她的难过，成了我的难过；她的幸福，成了我的幸福。我就这么开始围着她转圈。

当然她偶尔也会围着我转一下，比如陪我打打魔兽，比如和我一起去旅行，比如在我的照片里微笑。

也是那一年，我爱上了旅行，也爱上了摄影，或者说，是爱和她一起完成这两件事。有了她的旅行，千篇一律的风景变得独一无二；有了她的摄影，照片才充满回忆。

不知不觉地，当我们有了车子，有了房子，有了很多用钱衡量的很贵的东西的时候，我最珍贵的却是那一盒子越积越多的照片。

23岁。爱情，是一个爱人，一台单反，一辈子的旅行。

而关于旅行和摄影的故事，将从这一盒子的照片，开始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