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算计与反算计
“三丫头……”
“三妹妹……”
“三姑娘……”
主子,丫头,婆子,原本静谧的路口,一下子响起了好几道的声音,可是细听起来,却都来自于大房。
殷夕颜摔的难看,可是再难看也没忘记刚才殷朝颜一时间的错愕还有反应不及,以至于这会儿双手还以一副推人的姿势站立着,虽然她其实是想拉扯。
殷夕颜有些痛的蜷在了地上,虽然没下雪,可是十一月的天,又是晚上,这地面,还是凉意浸骨。
四月吓的脸色惨白的跑了过来,刚才两位姑娘说话,丫头都被打发到一旁了。
“姑娘,姑娘有没有伤着,五姑娘,好好的说话,你推我们姑娘作什么?”
四月越了身份,直接质问起来,立时就让殷朝颜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死丫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敢跟主子为这么说话,你不要命了。”
殷朝颜没想到自己算计好的戏码让殷夕颜给反超了,原本是她想借此机会狠狠的打压殷夕颜的,这么多人为她奔走,殷夕颜心理不服气是一定的,殷朝颜就是要借着这样的机会,造成她被殷夕颜不满推倒的假象,到时候自己再装的伤重,反正母亲那里都串通好了,到时候就把事情闹大,为了让祖父相信,她哄着母亲把大哥、二哥都带过来了,祖父就算是不喜欢母亲,不喜欢她,可对大哥,二哥却是极好的,只要大哥、二哥在场,无论是帮理还是帮亲,都得站到她这一头,到时候,她就死咬着五妹妹不愿意嫁进靳王府,又埋怨她抢了延庆侯府的亲事,一怒之下报复她,无论祖父信与不信,府里必然会把这些闲话传出去,到时候一定让殷夕颜的名声雪上加霜,就算是进了靳王府,也没好日子过,没准没等到四年人就被折磨死了呢。
只是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反盘了呢?
“五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姐妹之间相亲相爱,这是祖父、祖母从我们小的时候就交给我们的话,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儿?”
殷朝槿作为殷家的长房长孙,虽然也疼爱妹妹,可是对殷夕颜的疼爱明显要多过自己的嫡亲妹妹。
“三妹妹,你没事儿吧?”殷朝槿瞧着殷夕颜皱着的脸色,连忙上前,却不敢把人抱起,毕竟殷夕颜定了亲了,再加上这男女之别,就算是亲兄长也要顾及着些。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抱三姑娘回院子去。”
殷朝槿颇有几分下一代掌家人的威严,平时瞧着谦恭谨慎的,可是眉眼一立,板起来的威严,也让见者胆颤。
洛氏带的婆子这会儿不敢殆慢,只是上前的时候,没等近了殷夕颜的身,殷夕颜就痛的叫了起来。
“脚,脚好痛。”
婆子吓的一怵,原本想使坏的心思也不敢动了,只侧头看了眼大夫人。
洛氏也是皱着眉头,这会儿不得不说几句场面话了。
“朝颜啊,你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把你三姐姐推倒了。”
“母亲……”
“不怪五妹妹,是夕颜不小心的。”殷夕颜抢在殷朝颜开口之前开了口,只是那语气,那表情,任谁瞧了都是一副隐忍,大度,不想把事情闹大,又带了几分委屈的识大体样。
殷折葵也是不赞同的看了一眼殷朝颜,母亲就只生了这一个女儿,到是多有娇宠,从小到大,长房的东西,只要这丫头看中的,不论是兄长屋里的,还是母亲、父亲屋里的,一定要弄到自己手里,嫉妒心还重,母亲偏生还不说一句,宠的无法无天,别当他不知道延庆侯府的亲事是自家母亲跟妹妹在里面做了手脚。
殷折葵和殷朝槿学的都是圣人文章,虽然也有玲珑心思,只是在自家人身上,难免被亲情所遮,殷夕颜也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因为祖父对殷夕颜的喜欢,再加上他们这些男孩子大都要受祖父每天晚上的功课考核,到是与这个三妹妹玩的更好一些,难得的是三妹妹懂事,从不与兄长们添麻烦,平时还贴心,偶尔做的小东西也没少偏给他们,两相一比较,即便是一母所出,也有个高低立下了。
“我抱三妹妹先回去,大哥去请个郎中,母亲带五妹妹回去吧,回头祖父问起来……”
“二哥,就说我不小心,或是让丫头们闭严了嘴巴,别传到祖父嘴里了。”
殷夕颜连忙又抢了一句,虽然这话说了等于白说,不过说跟不说,于她而言却是不同。
殷折葵果然没说话,只是看向殷朝颜的眼神却是不大好,殷夕颜到是了解殷朝槿和殷折葵,两人都不是枉顾之人,所以这事儿,最后必然是通过两人的嘴进了老太爷的嘴里。
“我看三丫头说的也对,你祖父年岁大了,再说不过是姐妹之间的小玩笑,怎么就到了惊动你祖父的地步了。”
计划败了,洛氏自然不想让老太爷知道,到时候损的也是自家姑娘的名声。
殷敬亭和殷清石偏巧也是赶到了这个时候去给殷敞山和顾氏请安,其实也不能说是二人赶的巧,只能说是殷朝颜算计的巧,所以原本是理亏的一方,这会儿到成了理直气壮的一方了。
“五妹妹,就算三妹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能这般对她啊,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个季节天这么冷,地上这么凉,你就这般推倒她,又让她伤了脚,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殷敬亭目光冷冷的瞪着殷朝颜,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别当他不知道三妹妹那些谣言是谁传出去的。
“老七,怎么说话呢,你大伯母还在这呢,难不成你大伯母还能偏袒自家孩子不成,分明是小姐妹玩闹,哪成想三丫头这般不禁玩笑,自己摔了,三丫头自己刚刚就这般说的,你怎么还赖到了朝颜身上,难不成三丫头是你妹妹,五丫头就不是你妹妹?”
洛氏气闷的瞪着殷敬亭,一个小辈,都敢欺到她头上了,这是眼里没她这个伯母。
殷敬亭冷笑两声,大伯母跟自己母亲不对付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会儿到是撑起面子来了。
“大伯母教训的是,三妹妹和五妹妹都是我的妹妹,只是身为兄长,看到妹妹犯错,没有不教之礼,不然等以后妹妹们出了门子,嫁了人,可不只代表自己,身后还有咱们敬国公府呢,如今在府里丢人也就罢了,都是自家人,一句话也就掩过去了,可到了外面再给府里丢人,那就算咱们想纠正,也改不过来了,与其到时候追悔莫及,还不如现在说个分明,好让两位妹妹认个对错呢。”
殷敬亭都憋屈了好长时间了,先头传谣言,后来又把一个姑娘家送去寺里了,好容易回来了,又弄了个赐婚,这婚还偏偏驳不得,眼看着日子不消停,长房还来凑热闹,殷敬亭就算是脾气再好,也发了火了。
“老七,先抱三妹妹回去,大哥打发人去找郎中了,先看看三妹妹的脚,还有这身上寒凉,回去让丫头熬了姜汤,热热的喝了,免得回头再烧起来,就更麻烦了。”
殷敬亭兄长到是尊敬和爱护的,点了点头,也没多辩,抱着殷夕颜就走了。
“母亲,你看,七哥这是什么态度,分明是没把母亲放在眼里。”
殷朝颜气的直跺脚,每一句,她想辩也辩不了,都被那个死丫头堵的死死的。
洛氏更是气闷,狠狠的瞪了一眼殷朝颜,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明明都算计好了,却让人家翻了盘。
“母亲,我先去给三叔和三婶赔个不是,再去看看三妹妹。”
殷折葵有些失望的看着转身欲走的洛氏,又瞧了一眼殷朝颜,刚才母女间的眼神交流分明被他捕了个正着,这原就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只可惜,不知哪里出了错罢了。
“道歉,道什么歉?”洛氏像是火燎了屁股一般的停下了步子,快速的转身,开玩笑,认什么错?
“母亲,七弟刚走,难不成母亲以为这世上的墙都不透风?”
殷折葵就不明白母亲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守着现在的日子过,非要闹起点风浪来。
“什么墙不墙的,我告诉你,你三妹妹自己说的,不怪你五妹妹,就是跟你五妹妹没关系,你别没事往人家脸上贴金,到什么时候你你都得记着,我才是你亲娘,人家那是婶子,你们兄弟到是想情深了,可也得看看人家是不是跟你一条心,别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洛氏瞪着二儿子,心里不止一次骂两个几个儿子是白眼狼,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偏生向着人家说话,都是被老太爷调教的,跟她都不亲。
殷折葵皱着眉看着洛氏,“母亲为什么总是这么说话,二婶也好,三婶也好,从不曾在小辈面前说过母亲半分不是,母亲作为长嫂,却处处挑剔妯娌,母亲这般为人处事,除了让日子过的不自在,还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