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馈赠如山(2)
黄平背靠着沙发，满脸平静。郭涛陪在旁边，见到赵公良，走到一边坐下。黄平的父母见了赵公良，带着僵硬的笑容打招呼道：“公良过来了，听对面刘婆婆说前天有人找黄平，不知道是不是你？”
“陈阿姨，是我。”黄平客气回答道，然后径直走到黄平面前。
黄平没有站起来，示意赵公良坐在沙发的一端。赵公良想像往常一样伸手拉住黄平的双手，再往后一使劲，黄平卧倒的身体被拽起来，连蹦带跳，好不活泼。然而现在赵公良不敢这样做了，他不知道黄平能不能站起来，黄平的脚踝伤势不独属于黄平，也成了赵公良心里的伤势。
赵公良在黄平的身旁坐下，想放声大说，却又将提到嗓门的气力吞回了肚里，低声问道：“怎么样？”
赵公良本来有一大堆话要问，这时候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事，死不了。”和赵公良不同，黄平声音洪亮，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让赵公良更加觉得会有什么事，而且是不好的事。
“平子，省里的大夫怎么说？如果不行，去上海，我新结识的上海朋友说他有亲戚在医院，可以帮我们。”赵公良的大脑涌出无数段思绪，像无数条河流汇入大海，赵公良随便挑选出这条。
“不用了，用不着了。”黄平回答。
“平子，到底结果怎么样？什么叫用不着了？”赵公良急问道。
黄平将视线从赵公良的脸上移开。
赵公良更加心急，如火焚般。他将希望寄托在郭涛身上。
“摩的，告诉我，怎么回事？大夫怎么说的？”赵公良走到郭涛身边。
“黄平是我们的好兄弟……”
“我知道！我想知道大夫怎么说的？”赵公良打断郭涛的话。
“大夫说，他以后可能不能再打篮球了。”看得出，郭涛是无奈说出这句话，短短的十几个字，却字字重如千斤。
赵公良像被雷击了一般，呆愣着不说话。他想过这个结果，可他不相信。他一直抱着信念，认为只要黄平去了省城，就会转危为安，省城的大夫肯定会把黄平的伤病治好。赵公良在心里无数次咒骂过市医院的大夫，认为他们都是在胡说八道，他们都是庸医。赵公良把市医院的大夫看作鸿毛，把省城医院的大夫看作泰山，泰山的医术高明，黄平肯定不会有事。
“怎么可能？你没骗我吧？”赵公良缠着郭涛追问。
“没有骗你，是真的。”郭涛回答，眼神里没有一点儿说谎的样子，赵公良盯着这种眼神，感觉非常不自在。
“呵呵，你是在骗我，逗我玩的吧？你们肯定是在耍我，好看我的笑话！”赵公良的尴尬笑容无法形容。
“公良，涛哥没有骗你，是真的，我以后不能再打篮球了。”黄平像是在发布外交辞令，严肃而认真。
“那我们……”
赵公良想说带着黄平去上海大医院重新检查治疗，当目光扫到黄平的脸上时，发现黄平是那么的镇定自若。赵公良只在自己父亲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郭涛的脸上也曾经出现过。
“平子，我们去上海，那边的大夫水平高，而且我那位朋友的亲戚正好是骨科医生，肯定会治好你的脚踝的。”赵公良几乎哀求地说道。
“公良，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省里的大夫很权威，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和精力了。”黄平说。
黄平的父亲回了房间，母亲在厨房无声地张罗着。
郭涛把赵公良拉到一边，低声说：“黄平的伤病花了不少钱，他爸妈借了外债去给黄平看的病。”
赵公良听完，明白了黄平不去上海的真正原因不是怕浪费时间和精力，而是怕浪费钱，他家本来就很拮据。
“我……”赵公良想说他可以帮忙，但他能帮什么忙，经济完全不独立的他除了关心外，根本做不了什么。
满脸无助表情的赵公良无奈地看着平静的黄平。
“不说这些了，公良，我们在省城的时候去了省体育馆，真是气派，每年的全省高中篮球联赛就在里面举行。”郭涛打破沉寂的气氛。
赵公良没有言语。
“一年一度的市高中篮球锦标赛冠军才有资格代表市里去比赛，能去那里打球，真是集各种荣誉于一身。”郭涛继续说道。
“公良，我是去不了了，我们这些人中，就看你的啦。”黄平笑说道，看似平淡的一句玩笑话，其实涵盖了黄平内心无限的遗憾与渴望。
“你们不去，我去了有什么意思。”赵公良淡淡地回答道。
“你没有去那里看，看了以后保证你期待去那里打球，要知道，全省高中篮球联赛可不是一般的水平，虽然无法和职业联赛相提并论，但其中也是卧虎藏龙呀！”郭涛满脸的向往表情。
“是的，公良，里面展览着往年的精彩比赛照片以及冠军集体照，看到他们胜利后的愉悦，每一个篮球爱好者都会为之动容，只可惜我……”黄平突然止住，像是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
赵公良没有往下接话，沉默了。
黄平和郭涛沉浸在冠军的遐想之中。
“平子！”赵公良突然说道：“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什么东西？”黄平和郭涛惊奇地问道。
“你等着！”赵公良夺门而出。
须臾，赵公良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回来，放到黄平面前。黄平和郭涛凑上前，揣测盒子里的东西。
“平子，既然你不能打球了，我就接受这个现实。我们兄弟一场，虽不能说感情深似海，但你我之间比作手足一点不为过。既然是手足，我就不能独吞这份礼物，现在它归你了。”赵公良动情地说。
“公良，是什么东西？”郭涛好奇地问。
“它现在是平子的了，你问问平子。”赵公良向黄平怒了努嘴。
“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黄平看着郭涛，同样一脸好奇。
“那还不赶快打开看看公良会送给你什么宝贝！”郭涛的声音稍微有点大，黄平的母亲从厨房里伸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