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李伟将至
每个周一的上午，计划、费用审批、邮件等日常工作一个接一个地压着李伟，也没有放过沈默。处理完这些事情，李伟抬腕看看手表，沈默看看电脑的一角，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两个人都把饭安排在了办公室。李伟打开湖南的各种生意数据，准备湖南之行；沈默打开PPT报告，准备着给李伟的汇报。
麦丰端着饭盒进来：“老大，中午不休息了吧？”
“嗯，你呢？”
麦丰说：“R超市怎么办？付波跟我说挺立不愿意做，我打电话过去，那边也是这口气。常德这家店就要开业了，如果经销商不愿意做，拖下去公司就会找我们麻烦的。”
“知道了，挺立为什么不做呢？”
“他们说合同很多条款太苛刻，借口嘛！挺立又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门店，都是这样的，现在挑这个超市说事。R采购这周也会过来。”
沈默想了想，说：“什么时候过来？你先抽时间去挺立看看到底什么原因，采购来了我们一起见一下。”
“好，采购过来的时间还没定，到时我告诉你。C5超市的问题怎么办？”
“我现在还没想好，等等吧。不过，关于你说的付波费用申请的问题，你把证据留好。”
“要给你吗？”
“不一定，等我要再说吧。”
麦丰说：“领导不是今天过来吗？现在有证据证明付波利用申请促销员工资进行贪污，告死他算了。”
沈默歪着脑袋看着她说：“现在只能证明他多申请了促销员工资，不能说贪污。你还是想想怎样把工作做好吧，不要给我添乱。”
麦丰说：“我是帮你呢，说我添乱。你不知道雷垒是付波的人啊，那么信任他。”
沈默说：“我在公司培训只知道看人要看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工作积极性，另一方面是工作能力。哪方面差帮他补哪方面，都强的就授权式管理，都弱的就灵活处理。没听说还要看他是谁的人。你说他是付波的人，那你是谁的人？”
“我是……哼！”麦丰端着饭盒气冲冲地走了。
沈默笑笑：“帮我是对的，但这样帮是错的。”
付波挂掉李大海的电话，直接杀到星沙中南汽车城。在VOLVO4S店里，郑挺在一辆S80上摸摸爬爬。
付波跟大海打个招呼，对郑挺说：“郑总又来看车啊，怎么样了，这车还合你口味吧？”
郑挺把方向盘拍得啪啪直响：“不错不错，买了，买。”又埋头研究仪表空调。
付波绕着车转了一圈，看郑挺在里面忙得不亦乐乎，就递根烟给郑挺，走到大海旁边。只听那卖车的业务员对大海说：“我是这里的老业务员了，价格我已经给你们要到最低了。你们是大老板，还在乎几千块啊。”
李大海说：“你知道我们老板是谁不？打听打听，很有名的。你再少点，跟你们公司说说，我们老板可会记着你的，以后有什么事情说不定你还要我们帮忙呢。你们这些老业务员我还不知道啊，有的是办法。”
那业务员一边点着头说“是，知道你们都不是一般人”，一边喊苦，说自己已经没办法再降价了，东西也送得够多了。你看你们老板也说买了啊。
付波在旁边听他们讲了半天价，终于搞明白，郑挺看了好几次车，说买买喊得震天响，就是不见掏钱。说来说去自己在那儿装大，让大海来砍价，说自己有钱，又抠得要死。天天喊着要买VOLVO，问他为什么不买奔驰、宝马，郑挺拍着大肚皮说，知道VOLVO中文是什么意思吗？富豪！知道VOLVO最好的是什么吗？安全！
付波看看时间，对大海说：“中午了，先去吃饭吧，吃了饭再来。”又对这业务员说：“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那女业务员一身职业装，脸上三十岁的皱纹被面霜遮得若隐若现。为难地说：“我们有规定，不能出去吃。要不你们在这里一起吃吧，工作餐就怕你们大老板吃不惯啊。真的，价格已经没法谈了，以后你们来保养，我可以跟他们打个招呼，帮你们减点。”
付波转转头打量一下大厅里的其他人，一把把她拉到一边说：“吃槟榔吗？你知道这个买车的老板吗？你要是帮了他的忙，卖他一个人情，多好。你卖一台车提成多少钱？”
这业务员摇头说：“我们规定不能吃槟榔，现在竞争激烈，我给你们价格低，提不了多少钱。”
付波说：“我也是搞销售的，摆明了说，做什么不都是为了赚钱吗？像你我这样的年龄，上有老下有小的，哪天不花钱。这样吧，我让他私下里给你三千，你是老业务员，在公司说得上话，肯定有办法。”
这业务员一听，马上说：“不行不行，真的没办法。”
“四千，行就今天兑现，不行就算了，我们也不买了。”
“这个，我去跟经理说你们是我亲戚试试吧！”
付波说：“这是我名片，我们现在吃饭去，能行就马上给我电话。”
这业务员拿过名片一看，说：“哎呀，艾洁公司的经理啊！”
付波说：“用过没，那是我们的大客户，有钱得很。”
“用过用过，”这业务员赶紧说，“还有谁没用过艾洁啊。”
付波乐滋滋地说：“肯定啦，我们先去吃饭了。”
付波带着李大海和郑挺来到一家土菜馆，找个包厢坐下，对郑挺说：“菜我来点，这里的烤肉可是特色呢。”
郑挺对付波说：“少点荤，多点素和特色菜。天天大鱼大肉的，要健康保养。小付，听说你们艾洁最近动作大得很啊。”
大海接着说：“付波啊，你们要在二级开经销商，我们以后往哪儿卖；批发市场有几个客户还打电话过来说你们艾洁不要我们做了，是不是真的？”
“哎呀，都是那个沈默搞的，肯定搞不成器的。哪个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完了就走了。二级那些客户有多少钱，能卖多少销量，除了咱们挺立还有哪个客户能撑起长沙？他就瞎搞，知道吧？”
郑挺说：“艾洁我做不做无所谓，我工程那边一个单赚的钱艾洁几年都赚不回来。”
“那是，那是。郑总做艾洁其实是帮艾洁的，就沈默那家伙转不过弯。郑总你放心，他肯定搞不成器。最后还是得靠郑总您啊，就是怕他妈的没搞成器把市场搞乱了。”
李大海说：“就是就是，现在都传我们挺立怎么怎么样了，要被艾洁开除了，真他妈没面子。”说完斜着眼看郑挺脸色。
“哼，他妈的，老子先开除艾洁。费用对得怎么样了，叫他给钱。把老子库存处理了，谁要做，全部给我结了。谁求谁啊？”
李大海说：“费用的账不好搞啊，有的有他们以前区域经理和付波的签字还好说，有的他们口头答应的，付波你要承认啊。”
付波说：“就是啊，就是啊。沈默肯定不会答应给，肯定要证据的。哎，郑总你当年相信我们，帮我们完成销量，没让我们打条子。我肯定是认账，就是那个沈默现在当权，不好搞。”
郑挺说：“他妈的敢不认我找你们公司领导要去。”
付波说：“我们领导今天下午就要来了。”
“哪一个，是李伟吗？我喜欢他，喝酒蛮厉害，上次来的时候，还敬我酒的。什么时候到，我找他去。跟他说，我请他吃饭。”
付波说：“好的好的，沈默不让我给你说呢。我说去借你们车去接机，他都不愿意。看来他对你们是很有意见。”
郑挺和李大海一听，气愤地骂开。郑挺最后说：“他妈的，老子直接给李伟打电话。下午，下午，我们直接去你们艾洁办公室找他去。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付波电话响了，接完电话对郑挺说：“那个业务员打电话过来，说咱们郑总特像她大哥，想攀个交情。就去跟领导说是亲戚买车，便宜了八千，还送维修呢。郑总，您看行不？”
李大海说：“还是你小付有办法。郑总，这都是小付聪明，私下给那女的四千，让她便宜了八千。”
郑挺很满意地笑笑说：“钱是小事，我八十万都给了，还在乎这几千啊。来来，喝酒喝酒，吃完饭订车去。”
付波和大海都端起酒杯：“恭喜郑总恭喜郑总啊。”
刚到两点半，沈默的手机就响了。
张刚在电话那头说：“沈总啊，我是常德的张刚啊，中午休息好了吧。”
沈默一听这话，想起在常德跟张刚的钓鱼比赛，这个家伙耐心地等我到两点半午觉后，不过刚过两点半就打电话来，说明耐心也是有限的，看来是有重要的事情了。
沈默对着电话报一个笑声说：“难得张总打电话给我啊。”
“哎呀，沈总你是批评我了。领导的电话怎么好随便打呢，我一个小客户又不是你们艾洁的经销商。”
沈默想，王正在常德开始开发经销商的工作应该是开始了，这话明显是来勾引我。
沈默不接这话说：“张总做我们艾洁这么多年，应该我们常去问候您才对呢。
“哪里哪里。”等了几秒钟说，“沈总，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谈不上，谈不上，张总您讲吧！”
“我想问一下，做艾洁的经销商是有实力重要还是有渠道重要啊？”
沈默想起了郑前，回答说：“做艾洁的经销商意愿最重要，只要愿意支持我们公司，我们艾洁就能支持经销商，让他有渠道、有市场、有实力。”
张刚说：“那要怎么支持呢？”顿了顿，开始了一长篇的问题，“返利是多少？任务是多少？没完成任务怎么办？公司怎么支持啊？这常德竞争厉害，能不能海报和陈列架多支持些？我这里计算了一下，如果要做好市场，第一个就需要865张海报呢；常德新一佳、家润多现在是长沙挺立在做，以后会不会给常德经销商做？KA运作方面公司有什么支持？结款有没有什么问题……”
沈默一边点点头一边耐心地回答张刚的问题，一边也惊讶于这个家伙关于市场的问题问得这么细，王正那边是出什么问题了，为什么来问他呢？一边也感叹这个家伙真是生意人，先不说做不做艾洁的经销商，直接开始算细账。
好容易挂下电话，便打到王正那里。
“王正，在哪里？”
王正回答说：“老大，在岳阳呢。”
“是不是跟常德那边打电话了？”
王正说：“是的，跟郑前和张刚都打了电话，把开经销商的意思说了一下。郑前反正就是牛啊，等着我去找他。张刚就烦死了，问这问那，好大一堆，连多少张海报多少支笔都给我算好了。这两个都不好搞啊，老大。”王正一阵感慨。
沈默将语气放严肃，好让那边冷静下来，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算是好搞？”
王正想起长沙的品芳茶馆，正儿八经地说：“老大，我明白了，张刚虽然烦，但想得细，那正说明对我们的市场有相当的把握，一定能帮我们把市场做好。嗯，只是我会累一些啊，老大。”
沈默说：“仔细研究一下他的问题，我希望你能专业地呈现一份书面答案给他。”得到肯定回复后，沈默轻松地笑起来说，“王正，其实，张刚是我们最需要的经销商，又能陪你喝酒，又能把市场做好，对不对？说辛苦也就是你怕麻烦，以后的工作方式都要转变，我们是细水长流的生意，不是一锤子买卖，不是说要经销商完成任务就算了，要务实务细，精耕细作把市场踏踏实实做好，不能怕麻烦知道吗？”